赵太医畏畏缩缩地看了眼舞妖妖,将顾虑和问题全部说了出来,最后道:“解药虽已研制,可大殿下等不了试毒的结果,望德妃娘娘明察。”
“难道就只能坐以待毙?”德妃闻言脸色瞬间发沉,深吸一口气,抑制住怒极的心绪,“本宫不管你们怎么做,务必要治好大殿下,他可是陛下钦定的太子!”
“是是,下官等定然竭尽全力。”赵太医磕头,随后快步退出了寝殿。
殿中只剩下两个立着和一个躺着的人,空气里除了各种药味,还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舞妖妖正想告退,只听德妃突然开了口,喊住了她。
“夜王妃。”
舞妖妖垂首:“妖妖在。”算起来德妃是玉骁夜的庶母,是长辈,她该保持最基本的礼数。
“殿中沉闷,同我出去走走吧。”德妃浅然地看了她一眼,经过她的身边步出了寝殿。
“是。”舞妖妖随后跟上。德妃到底想跟她说什么?
园子里鲜花盛开,满园飘香,阳光柔和。
“方才赵太医说了,在救治琦儿的事情上,你出了很大的力。”德妃走在前面,由贴身女官搀扶着,步履款款,始终是那么的端庄典雅。
舞妖妖紧随其后,谦虚道:“妖妖也只是相助一臂之力罢了,并未做什么。”
“琦儿虽然得到了太子之位,却招来了杀身之祸。”德妃突然停住了步子,回身看着舞妖妖,“不过夜王的态度着实令本宫惊讶,没想到他会竭力救治琦儿,并彻查此事。”
舞妖妖也止了步,垂首淡淡应声:“这是王爷的分内之事,德妃娘娘言重了。”
“本宫知晓夜王妃是个玲珑剔透之人,我也与你十分投缘,若非夜王表明心意在先,本宫也想让琦儿与你亲近亲近。”
舞妖妖的笑容一僵,有些莫名其妙地抬头。德妃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半天拐弯抹角的到底想跟她说什么?
“你是夜儿心尖上的人,不知可听说过他的身世?”德妃突然话锋一转。
舞妖妖茫然摇头。
德妃在凉亭中坐了下来,屏退了左右,缓缓道:“夜儿自小便没了生母,在深潭一般的皇宫内长大,其中艰辛怕是旁人无法想象。夜儿文武双全,如今更是身负战功,其实他才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舞妖妖听得有点愣住。德妃是什么意思?如果玉骁夜应该当太子,那她的亲儿子玉博琦怎么办?
“可惜他的出身是陛下的逆鳞,是阻断他皇权之路的鸿渊。”德妃叹了一口气,好像真的挺为玉骁夜可惜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舞妖妖觉得很假。
舞妖妖提起了一些警惕,摇头一笑:“娘娘高抬王爷了,他没那么远大的志向。”
“夜王妃过谦了。”德妃转头看向舞妖妖,“夜王绝非池中之物,前途也必定不会仅限于眼下地位。”
“妖妖愚笨,不明白德妃娘娘的意思,娘娘可以直说吗?”舞妖妖真的没心情跟她卖关子了,索性直接问了。
她的率直和单纯让德妃微诧了一下,但很快便露出了放心的笑容:“琦儿是定下的太子人选,若是此番能否极泰来,将来必定不会忘了夜王府之恩。”
舞妖妖总算是听明白了德妃的话外之音了,轻轻一笑:“娘娘放心,在救大殿下这件事上,我和玉骁夜都会尽力的。”其他事恕她无法承诺。
德妃点头,承诺道:“未来琦儿若登上大宝,夜王府定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舞妖妖一愣,似乎这才明白了德妃的意思。
德妃以为她还是没懂,便说的更加直白一些了:“夜王若是能甘心辅佐琦儿,将来的摄政王之位,非他莫属。”
摄政王……这地位还真的挺高的,德妃还真的挺豁得出去啊。
德妃不愧能在后宫屹立不倒啊,在亲儿子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她还能看透时局,拉拢最有实力的人为他儿子保驾护航,这等深谋远虑不得不让人佩服。
德妃见舞妖妖若有所思,心念一转,继续道:“若是琦儿命苦,熬不过这一关……本宫也会记得你们夫妇的恩情。本宫会冒死向陛下进言,请陛下放下对昔年的恩怨,立夜王为太子。”
说着,德妃双眼泪汪汪,低着头用帕子擦泪。
舞妖妖立即屈身垂首:“娘娘切勿多思多虑,妖妖会帮太医们一同想办法,大殿下吉人天相,一定能好起来的。至于娘娘方才的一切所言,妖妖记性差,转脸便会忘了,娘娘全当没说过即可。”
“这……”
“妖妖还有事,告退。”舞妖妖不想再听德妃这些话了,不管德妃怀揣着一种怎样的心思,她都不会对她承诺或者应允什么。
施礼离开,毫不留恋。
德妃目送着舞妖妖坚韧的背影,眉眼间露出了几许疑惑探寻之色。她的这番试探,竟然白费了,玉骁夜到底有没有争夺之心?还有,这丫头的话,到底能取信几分……
一晃几天过去了,军需船只沉没一案已经彻查清楚,确系玉铭泉所为,而玉博琦中毒之事确是依旧毫无进展。
整个太医署一干人等几夜未眠,依旧没能找到其他救人办法,眼看着玉博琦的身子就快支持不住,只能直接服用那不知效果的解药。
寝殿中,太医们一脸的愁云惨雾,好像中毒不醒、命悬一线的人是他们。
“下官参见夜王殿下,参见夜王妃……”
“免礼。”玉骁夜摆了摆手,带着舞妖妖快步直入寝殿。
“禀夜王,大皇子气虚脉弱,若不解毒恐怕难逃今夜。”赵太医速速迎了上去,经过好几天的熬夜,他的脸色也很难看。
床榻上的玉博琦依旧一动不动,原本苍白的脸色此时转变为了暗沉的灰色,就像是那种死气沉沉的面容。
舞妖妖看得心头一慌,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玉骁夜不着痕迹地握住了她的手,前进半步,用身子为她挡去了视线。他看向赵太医,皱眉:“解毒可有几分把握?”
“不足一分。未经试验,解药的成分一旦有所偏差,便……”赵太医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