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舞妖妖似是出了神,玉骁夜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询问:“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舞妖妖闻言抬了眸子,看着玉骁夜的下巴冒出了些许的青胡茬,一夜未眠的他看着失去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不知为何,此时看着竟有些狼狈。
舞妖妖忽然有些心疼,笑了笑:“你陪我一起吃。”
“好,我正好也饿了。”玉骁夜赶紧吩咐红萝将之前备好的食物拿了上来,牵着舞妖妖的手来到了桌子旁边。
很快,一桌子的美味便上了桌,虽然看着有些清淡,可味道却是没话说的。
舞妖妖拿起两个烧麦,递给了玉骁夜一个。
玉骁夜看着她又笑容满面的样子,悬了一整夜的心总算是安定几分,可想到她体内始终未解的蛊毒,便再次凝起了眉头。
舞妖妖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喝了一小碗粥,吃了一些点心,抬头看了看他手里还拿着那只咬了两口的烧麦,皱眉:“怎么不吃?”
早饭入腹,玉骁夜瞧着她的脸色稍微好些,便放下了手里的吃的,认真问道:“你为何中蛊?”
舞妖妖心头一惊,目光微微一滞,随后便移开了视线,声音微低:“你怎么知道的?”
“赵太医说的,他说此蛊毒十分厉害,平日是查不出的,只有毒发时才能查出。”玉骁夜轻握住了她的手,“上次你在书房里找关于蛊毒的书,也是为了自己是吗?”
舞妖妖的视线落在了他的手上,眼见着瞒不下去了,便点头承认了:“我是中了蛊毒。”
“何人给你下的蛊?”玉骁夜手中一紧,担忧的目光里泛出几许凶狠冰冷之色,“是不是谢瑶雪?”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人了。
舞妖妖看着玉骁夜的样子,心底刚想说出实情的想法又犹豫了。如今他与皇帝的关系刚刚有所缓和,如果告诉他实情,岂不是会让他们父子彻底决裂了?
其实此时的舞妖妖并不知道,她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不是,她只是一个小丫头而已,哪会这种高技术的蛊毒啊。”舞妖妖苦笑道。
看着她似乎不以为意的样子,玉骁夜更急了:“那是谁?妖儿你定要告诉我,此人既然能对你下蛊,必定有法子解除。”
舞妖妖有些不敢直视他担忧的目光,起身朝着旁边走了两步,右手抓着心口的衣襟,声音微低:“其实这个蛊是我来玉秦之前中的,因为他们想用这个控制我。”
出于各种原因,她又对他撒了谎,心头的愧疚更甚一分。
“你是说未来?”玉骁夜满是惊讶,他压根没想过质疑她的话。
“是,所以我才逃到了这里……”舞妖妖心中钝痛,对心爱之人隐瞒真相,竟然是这样的感觉。
玉骁夜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她:“你也不必太紧张,我已经让人给安平侯送信了,西羌那边对蛊毒极其了解,定有办法给你解毒。”
舞妖妖知道他是宽她心,不过她本来也没那么紧张,更不能将那种负面情绪带给他,引得他担心。
“我没事的啦,这么长时间了,你有见我担心过吗?”
“你这些天定是累了,才会触发蛊毒,以后都在府里休息。”玉骁夜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那得多闷啊,我才不要。”舞妖妖展颜轻笑,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毛毛雨,“外面下雨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玉骁夜点头:“好。”
一番洗漱后,玉骁夜便执起她的手,两人比肩走出了房间。
夏日的小雨分外温柔,密密麻麻,浇散了空气里的燥热,弥漫着阵阵泥土的清新。
两人撑着一把伞在雨中漫步,走进长廊,舞妖妖拉着他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刚才我给你说了我以前的事,你也说说呗!”
玉骁夜愣了愣,瞧着她恢复盎然如春的笑容,他也露出了几许笑意,只是略带勉强与苦涩:“我的过去没什么好说的。”
舞妖妖故作不满地看着他,撇了撇嘴:“我已经嫁给你了,可是我觉得一点都不了解你,甚至连你的过去都不知道。”
玉骁夜一怔,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后笑了笑:“你说得对,夫妻之间的确该坦诚相见。妖儿既想知道,为夫自然知无不言。”
舞妖妖莞尔,认真地看着他,心底却是愧疚更甚。他要对她坦诚相见,可她呢?
“我母亲出身于江湖,乃是九曲山庄老庄主的独女,也算是江湖名门,因在父皇微服出巡时救了驾,便与父皇认识了。父皇见我母亲文武双全,才貌更是出众,而且那时他有意借着九曲山庄与江湖拉近关系,便想将母亲纳入宫中。”
玉骁夜坐在她旁边抱着她,跟她将从未说过的事,娓娓道来。
舞妖妖有些没想到,玉骁夜的母亲竟然来自江湖,可就算如此,也不至于被皇帝嫌弃成那样吧?
“一入宫门深似海,母亲习惯了潇洒自由的日子,自然不愿入宫,可父皇却未曾罢休,还强行将她带入了皇宫。母亲武功高强,本可以找机会逃走,可父皇却用整个山庄之人的性命威胁。”
舞妖妖听得一颗心悬了起来,转头看向一脸平淡的玉骁夜。
玉骁夜的视线投向稠密如织的雨帘,透过那朦胧的雨帘,他仿佛瞧见了记忆里已然模糊的母亲身影:“后来母亲便成了皇妃,一时间更是圣宠无限,一跃成为宫里最得宠的妃子。渐渐地,母亲也对他日久生情了。”
舞妖妖依偎他的怀里,掌心微凉,心里像是被人堵了一块石头,有些后悔不该问他这些了。不出意外,这是一个以悲剧收尾的故事。
“三年后,母亲被调查出是邪教组织的人,因先皇后与朝臣的进言逼迫,父皇便答应秘密处置母亲,那时我才两岁。”
“那最后呢?”舞妖妖不相信皇帝真的会处死一个曾经那么喜欢的人。
“还会有别的可能吗?先皇后手段精明,一众大臣更是老奸巨猾,又岂会让我母亲有生还的机会?而且父皇已然相信母亲是邪教的了,又岂会救她?”玉骁夜淡淡一笑,带着世事的无奈与看透人心的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