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天翻地覆的变化,将整个玉秦推向了一道巨大的风波之中。
疾风骤雨下了一整夜,天明时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仿佛连老天也在为人间的恩怨情仇悲戚落泪。
香榭宫,灯火燃到了天明,里面的二人在得知到最新的消息时,再也坐不住了。
“雪儿,你做什么去?”谢妃立即拉住要出去的谢瑶雪,眉头紧皱,“如今朝局动荡,兄长来了消息,让我看住你,此时万不可冲动啊!”
谢瑶雪停住步子,一脸急色地看向谢妃,难过地道:“姑姑,夜哥哥他抗旨了,他不愿娶我!”
昨夜玉乾宫那边的事情她已经听说了,皇帝册封太子妃的圣旨被玉骁夜拒绝了,不但如此,还说三日后要舞妖妖陪他一道受封。
连圣旨他都敢违抗,而且还不顾承诺……她就这么令他厌恶吗?
“雪儿别急。”谢妃拉着谢瑶雪慢慢地坐了下来,语重心长地劝道,“如今夜王贵为太子,而舞妖妖是什么出身?她又有什么资格站在太子的身边?”
谢瑶雪一听这话,心中的急切抚平几分,抬头看着谢妃:“姑姑的意思是说夜哥哥会娶我的,是吗?”
“眼下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夜王一时未曾衡量过来,给他一点时间,女人和江山之间,他自会抉择。”谢妃宽慰道。
谢瑶雪怔了怔,低头思量了片刻,脸部的线条也平和了些许。她慢慢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姑姑说得对,夜哥哥抱负远大,一直都是人中之龙,他一定会清楚孰轻孰重。”
“没错。眼下你便好好地待在我这里,至于朝中的事情,自有你父兄去筹谋。”谢妃微微松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谢瑶雪的手腕,“你一夜未眠,去歇会儿吧。”
谢瑶雪面色温和多了,心中的疙瘩也抚平几分。她感激地看向谢妃,扯起一丝淡淡的笑:“谢谢姑姑,我的确不该冲动。”
“我家雪儿生来凤命,那高高在上的凤位定然是你的,谢家满门也会尽全力为你助力的。”谢妃张开双臂将谢瑶雪揽入了怀。
谢瑶雪没接话,视线投向殿外凄迷的雨帘,温和的目光霎时间变得阴冷狠厉。夜哥哥身边的位置,注定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天空一片昏暗,浓浓的乌云笼罩在京城的上空,斜风细雨,一派怅然阴郁之色。
而相较于阴沉沉的天气,此时的德天殿,气氛凝重,落针可闻。
文武百官依例端立在大殿的两边,人人皆低着脑袋,一声不吭,满面都是忐忑惊惶之色,仿佛他们的心不在身体里,而是在他们的手里提着。
玉骁夜一袭繁复华贵的锦袍立在丹陛之上,面容冷肃,毫无表情,即便不穿龙袍,那与生俱来的帝王之威早已蔓延了整座大殿,令人不寒而栗。
“诸位大人执意要开朝,如今却又一言不发,是为何意?”
毫无情绪的声音透着些许的冰冷,由上至下施压而来,百官们只觉得身子一颤,噤若寒蝉。
“既然无事,便退……”
“老臣有话要说。”谢丞相突然开口打断了玉骁夜的话,双手捧着玉牌走到大殿的中央,朝着上位的玉骁夜躬身一礼,“殿下还未行册封礼,恕老臣便先尊您为夜王殿下。”
“丞相随意。”玉骁夜淡淡说道。
百官的目光齐齐看向了谢丞相,纷纷在内心里猜测着他上前的原因和目的。
谢丞相抬起头,直视着玉骁夜,直言不讳道:“夜王殿下如此急忙安排先太子的后事,难道不打算调查了吗?”
“赵太医已然禀明了死因,先太子是因连日来的积劳与残毒所致。”玉骁夜不出所料地看着谢丞相,唇角噙着一丝寡淡的弧度。
“此事太过蹊跷,也不过是赵太医一人之言,该多命几人查看调查才是。”谢丞相说道。
玉骁夜微微挑眉,盯着谢丞相的眼睛:“莫非谢丞相认为先太子是被人谋害的,而并非意外?”
“真相如何,彻查下去自然会大白于天下。”谢丞相说道。
玉骁夜定定地看了谢丞相片刻,随后点头:“谢丞相所言有理,既如此,本王会下令暂时停止为先太子料理后事,再命人彻查。不过目睹先太子毒发,又与他最接近的人乃是令嫒,是不是得先让人押入大牢?”
见要审问他的女儿,谢丞相脸色一变:“派人询问即可,何须押入天牢?再说了,我谢家的人还会逃走不成。”
“若是有人蓄意谋害,本王怀疑的人便是谢小姐。她因不满这桩婚事,遂起了杀心,害了先太子。”玉骁夜猜测道。
“荒谬!”谢丞相立刻反驳道,“小女既已同意了这门婚事又何来的不满?况且已然成亲,若是杀了先太子岂不是要守寡一辈子?小女根本毫无动机。夜王猜测可也得有些根据,平白胡言,老臣可不依!”
“动机么……”玉骁夜顿了顿,“自然是还心念本王了。若是先太子亡故,她便还有机会,不是吗?谢丞相。”
“夜王,你这是污蔑!小女虽是任性了些,却绝不会做出这等忤逆之事!”谢丞相着急了,有些口不择言。
后面一些的谢景泽满脸的急色,想阻止,奈何他官位太低,根本插不上话。
玉骁夜看着谢丞相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语调温软了一些:“丞相何必动怒?本王不是说怀疑吗?猜测一下又有何妨?丞相方才不是说要彻查吗?难不成只查别人,包庇自己的女儿?”
“夜王这是威胁老臣吗?此事你才是那个最有嫌疑的人!”谢丞相挺直了腰背,指着玉骁夜愤怒道。
玉骁夜笑容不减,呵了一声:“所以丞相是想如何?将本王也收押受审?那由谁来监国?若所查属实,储君之位丞相又准备让谁做呢?”
“尘王一向辅政,耿直不阿,监国自然不成问题。至于储君之位,陛下尚在,自然会有所打算。”谢丞相稳了稳语调,情绪也收敛一些。
“父皇的打算不是已然表明了吗?圣旨已出,难不成丞相对此还有所异议?”玉骁夜皱眉,一脸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