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医已经在府里等候,此时见玉骁夜抱着舞妖妖过来了,赶紧埋着头跟在后面。
玉骁夜将舞妖妖动作轻柔地放在了椅子上,然后将她的胳膊慢慢地捧了起来,看着那鲜红的血液,他的眉头愈发紧锁:“王妃是被石子击伤,赵太医,麻烦你过来看一下。”
“是。”赵太医忙上前将药箱放了下来,从里面取出一把小剪刀,将舞妖妖的袖子剪了开,露出一截雪白却血肉模糊的臂膀。
伤口很深,不过舞妖妖一直按着,又点了穴道止血,倒也并没有流很多血,骨头也没有大碍。
赵太医将伤口清理了,过程中玉骁夜总是凝着眉,让他小心,动作轻一点。
“我没事,你别大惊小怪的。”舞妖妖无奈地看了一眼玉骁夜,心暖如阳,仿佛真的不痛了。
赵太医沉着一口气,总算是将她的伤口处理好了,一边包扎一边叮嘱道:“伤口很深,需每日换药且不能活动,更不可沾水。”
舞妖妖正要点头,玉骁夜却抢着说道:“知道了,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吗?”
赵太医道:“生冷辛辣之物勿食,多加注意,十天半个月便会结痂了。”
“多谢赵太医。”玉骁夜郑重地向赵太医拱了拱手,随后命于管家送了一点东西,便将赵太医送出了王府。
玉骁夜上前扶起了舞妖妖,将她扶到了床边,温柔地看着她:“这半个月你哪儿也不能去,就在家里好好休息。”
舞妖妖翻了个白眼,撇嘴:“哪有这么夸张,最多七天,我年轻,恢复能力强。”
“那也得等你恢复了再说。”玉骁夜弯腰为她脱去了绣花鞋,扶她上床,盖被,整个动作十分的轻柔小心,仿佛她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被他极尽小心地呵护着。
舞妖妖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就这么心安理得地由他伺候着,唇角抿着幸福的甜笑。
玉骁夜倒了一杯水过来:“如今你该知道妙音的真正面目了吧。”
舞妖妖接过水喝了一口,垂着眼睛道:“你想教训我是不是?”
玉骁夜一愣,握住她的手,耐心道:“我是怕你受伤害。决不可轻易相信任何人,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谁都会出卖你,哪怕是父母至亲也不例外。”
听着他看透人心的凉薄话语,舞妖妖不禁抬起了头:“那……你呢?”他的眼里充满了冷漠,是那种她对他的第一印象。
玉骁夜怔住了,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问,眉头微微地聚了起来,垂了眸子:“也不可信。”
舞妖妖的心忽而凉了,对上他的清寡眸子,缓缓问道:“你也从未信任过我,是吗?”
面对她突然的疑问,玉骁夜也有些迟疑了,他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若是按理智,他的确不会信任任何人,可若是扪心自问,他却是很清楚,他是相信她的。
理智与感性,在他的观念里从来都是很容易区分的。
“是,本王不相信任何人。”他站了起来,背对着床上的舞妖妖,负手而立,无法面对她的目光。
舞妖妖自嘲一笑,手不由自主地揪紧了被子,逞强说道:“那挺好的,我也不用自责了。”
身后传来的失望气场,让玉骁夜心痛如绞,拳头暗握:“你安心休养,本王去忙了。”说完,他抬步离开,挺拔却孤独的身影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舞妖妖的视线始终收不回来,她知道他习惯了孤独,也经历过心腹的背叛,他的信任在一次次失望中消磨殆尽,如今已然心若死灰。可现在听到这样的答案,她还忍不住心痛。
她为什么要话赶话问他那个问题呢?明明心中有愧的人是她自己,如今仿佛是他的错了。
舞妖妖有些懊恼地躺了下来,红萝和青雪端着吃食进来了。
接下来的两天,舞妖妖都没有见到玉骁夜,听迅风说是出门办公了。
难道他是真的生气了?那这也太小气了吧,难不成还要她先去赔礼道歉?
赵太医每日都会上门来给舞妖妖换药,并且惊讶于她的恢复速度:“王妃恢复的极其之快,实在令下官不可思议,想来再过三五日便会痊愈了。”
舞妖妖一愣,笑了笑:“是赵太医医术精湛,药效奇特。”她的体质特殊,恢复能力是常人的五倍。
“王妃谬赞了。”赵太医略微尴尬地笑了笑,他知道清楚自己的药会有什么样的效果。王妃的医术可是在他之上,一定是她还有独门秘法。
虽说赵太医很好奇她的神药,可他却十分懂分寸,不会去多问,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在了桌子上:“结痂后每日涂抹此药,便可不留疤痕。”
“多谢赵太医了。”舞妖妖淡淡点头。
“下官告退。”
舞妖妖让迅风去送客,她便叫来了红萝和青雪,起身梳洗。
躺了两三天了,她都快成咸鱼了。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穿了一套便裙,舞妖妖走出了房门,迎面瞧见回来的迅风。
“王妃,您怎的出来了?快进屋躺着吧。”迅风赶紧过来扶住了舞妖妖,要带她进屋。
“我都躺三天了,都快闷死了,我是胳膊受伤,又不是别的地方。”舞妖妖不理会迅风,径直走向了园子。
“王爷吩咐了,待王妃痊愈之后,方可出门。”迅风拦在舞妖妖的面前道。
舞妖妖忽然停住了脚步,冷冷地盯向迅风:“这是软禁我的意思?”
迅风一惊,连忙低头道:“王妃切勿误会,王爷只是担心您的伤势。”
“那等他回来我亲自跟他交代,你让开。”
迅风眉头皱了皱,面对如此强势的舞妖妖,她再也不敢阻拦,只能退到了舞妖妖的身后。
舞妖妖走到了凉亭之中,满园繁盛锦绣的花草落在了眼中,却仿佛凉在了心里。
这两天她想了很多,其实所有人都是立场不同的,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利己之事,定义不了什么好坏。只是有些人心中存善,不愿去连累无辜,不愿去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伤害别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