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妈,你看这人的样子,像不像想吃肉骨头,而拼命摇尾巴的狗?”
全程围观且助纣为虐的江姿,捂着嘴发出来嘻嘻的笑。
她微微倾身靠向曾氏,装作和曾氏耳语的样子,可她的声音,却大到整个客厅的人都能听到。
“噗呲!”
有抑制不住的喷笑声,从客厅的各个角落,接二连三的响起。
鄙夷,嘲笑的目光,就像杀伤力十足的X射线,凶残的扫向徐来。
——“真的耶!”
——“徐来好像一条狗!噗!”
……
佣人自以为小声的窃窃私语,无比清晰的传进徐来耳里。
她们所说的话,对他的嘲笑和议论,就像一把把刀子,让徐来感受到万箭穿心一样的疼。
他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在一片嗡嗡作响中,听着自己越来越弱的心跳声,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他很冷。
身体冷。
心底更冷。
怎么办?
感觉自己变得矫情了。
这点羞辱,就要承受不住了。
有人吗?
好想有个人出现,帮他一把。
快撑不住了……
眼皮很重,身子很疲倦,站不稳,仿佛下一秒就会栽倒。
可是耳侧那些嘲笑声,羞辱声,又那样清晰,残忍的提醒着徐来的现状。
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花茶,曾氏满脸高贵冷艳的睥了眼大厅的佣人。
没说半个斥责的话,仅仅一个轻飘飘的眼神,便让那群俨然乱了套的佣人闭紧了嘴巴。
她们神色恭谨而敬畏,对曾氏乖顺的垂下了头颅。
那是一种打心底臣服的表现。
这,就是身份上的绝对压制!
而曾氏的这份底气,源于z国第一企业——江氏集团。
权势,金钱,这两者,就等同于坚不可摧,高高在上的地位。
真是一个再现实不过的世界呢。
……
接到司机张磊的电话后,摘下耳机,从学习状态中抽身离开卧室的江暖。
靠在二楼的走廊拐角,安静围观着客厅的这场闹剧。
她在心里不咸不淡的想着,丝毫没有要横叉一脚的打算。
她来没多久,也只是刚巧听到姑姑江姿,辱骂徐来是狗,由着大厅的佣人对徐来肆意嘲讽。
江暖很清楚,现在的徐来,就像一个溺水的人。
他急需一根救命稻草,而她,想要达到刷他好感的目的,就必须扮演救命稻草的角色。
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越在徐来绝望无助的时候出现帮扶一把,少年对她的感激才越强烈,好感度才越高。
然而江暖却觉得,还可以再等一等。
徐来,还能扛。
作为原小说中,隐忍腹黑,心机深沉的反派大boss,险些干倒男主顾勋尧的人,这点羞辱,对他而言,只是小菜一碟。
等到他忍无可忍,即将崩溃的时候,才是她出现的最好时机。
当然,徐来会崩溃,似乎是天方夜谭,根本不切实际。
江暖其实有些好奇,好奇她的奶奶曾氏,姑姑江姿,到底能恶毒跋扈到什么程度?
她见识了她们的手段,窥探到她们的底线后,才好对症下药……
比起徐徐图之,她更喜欢一锅炖!
卑贱谄媚的人,在这个时候,不仅不能生气,还要顺杆爬,笑嘻嘻的学狗叫。
但徐来做不来这种卑贱事情。
他心里有个圈,清清楚楚的标明了他最后的尊严和底线。
人若是没了底线,就真的是畜牲没什么区别。
他忍,他顺,他并不是真的堕落,而是为了往上爬!
徐来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决不允许自己本末倒置。
“我听说,你是我儿媳妇林逾静的,初恋男友的儿子?”
曾氏用疑惑的语气,淡淡说道,所透露的信息,惊得徐来眼皮急跳。
他喉头吞咽了一下,心里跟个明镜儿似的,面上却是恰如其分的惊诧和无措。
“回、回老夫人,我不知道有这事儿……”
他表现的天衣无缝,曾氏一时哑口无言。
她本意是想借此狠狠折辱林逾静一顿,可眼前这小子却满脸不知情的模样。
这话题是没法儿聊了。
“唔,不知道就算了。”
“徐来,我问你,你现在成绩怎么样?”
明明说着关心的话,可曾氏的表情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徐来在她脸上,清清楚楚的捕捉到一抹兴奋和邪恶。
她这个问题,别有居心。
可他还是要如实回答。
“回老夫人的话,我在一中的成绩,尚属拔尖儿……”
少年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诚惶诚恐的迅速回道。
他双眼晶亮,看向曾氏的目光充满期盼,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少年展现出来的单纯,看起来是如此的愚蠢可笑。
江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在见到少年迷茫看来时,她捂着嘴,笑得越发欢快。
“哎呀,妈,您别说,这孩子还真是一个活宝儿,挺解闷儿的!”
解闷儿这个词汇儿,属于中性词。
贬义或者褒义,全看说话这人什么语气,什么神态,以及实际情况。
而江姿这话,则全然是把徐来当做一个玩具看的意思。
她在贬低徐来。
徐来知道,却依旧装作没听懂的模样,脸上甚至泛起了一抹,被夸奖后的羞涩。
曾氏神情阴冷的哼了一声,将手里的贵宾犬一把扔在女儿江姿怀里。
她扯了扯腿上的旗袍裙,二郎腿的姿势,让她看起来雍容华贵。
这个高高在上的老夫人,才不管徐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总之,她今天在儿子和林逾静那个贱人那儿受了气,她就发泄出来。
而徐来,就是她新找的出气筒!
“徐来。”
“我听说,你妈年轻时候,在风月场所工作?”
“风月场所啊,藏污纳垢,再清白的人进去,也会被染一身的黑。”
“你妈妈,不容易啊……”
低头喝了口花茶,曾氏意味深长的看向徐来,面上的笑,却恶意满满。
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贸然提到徐来的母亲向红。
又说什么风月场所不干净,根本就是在明目张胆的告诉所有人——
徐来的母亲不干净,说是陪酒女,实际就是个人尽可夫的ji女!
徐来不傻,他如何听不懂曾氏话里有话。
他抬头,淡淡的扫了眼大厅的佣人,所触及到的,全是鄙夷不屑,甚至是避如蛇蝎的目光。
那些原本,还对他恭敬友善的佣人,转眼间,便翻脸无情,现实的让他觉得可怕。
“老夫人,我妈妈年轻时候的事情,我并不了解。”
“事实上,她从没和我说过这些往事,她对我,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