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对徐瑾瑜,了解的也不多。”
“他那时候是小静的大学同学,和小静在交往。”
“因为那张俊雅的脸,以及能说会道的嘴,小静被他迷的神魂颠倒,在我面前提了好几次,说要嫁给他。”
“我那死老婆子答应了,可我没有。”
“说实话,我看不上你爸。”
“我觉得,他不是一个踏实本分的男人,不值得小静托付终身。”
“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也验证了这点,我看人还是有些准头的。”
颇为自嘲的笑了一下,林启瑞扭开茶杯盖子,低头喝了一口茶水,见徐来坐到身侧。
一脸认真的盯着他看,似乎还想听点什么,林启瑞眯起一双老眼,遥望着不远处的山峦,声音里带上了回忆的色彩。
“我虽然也不喜欢江远帆,但是我更不喜欢徐瑾瑜。”
“他在我们面前又乖又懂事,就是个积极向上,年轻有为的大好青年,我那个死老婆子怜惜他从小没妈,便拿他当半个儿子看。”
“可实际上,这些都是假象。”
“徐瑾瑜好赌,贪玩,花心,还野心勃勃。”
想到二十年前,他亲眼所见的那些画面,林启瑞下意识的住了嘴。
他本不该和徐来提起徐瑾瑜。
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源于数月前,女儿林逾静给他打的一个电话。
她问他,她能不能让江远帆,把徐瑾瑜的儿子接回江家,收养他。
他那时就愣住了,然后他回答:“不可以”。
小静对他的决定感到不解,在电话里质问为什么?
她不明白也不懂,他的父亲,为什么会对徐瑾瑜如此抵触?
明明,她们所有人都亏欠了徐瑾瑜。
在小静看来,她,她们一家子,都亏欠她的初恋男友。
可真相并不是这样。
他知道所有真相,但是,所有人都瞒着林逾静。
小静不断哀求,诉说徐来自幼的悲惨经历。
她说不想让徐瑾瑜唯一的儿子,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其实啊,相比来说,我反而更喜欢江暖她爹。”
“江远帆这个人,属于那种荤素不忌的,就是个老油条,狡猾奸诈,却又足智多谋。”
“他唯利是图,眼里只看得到钱,是一个特别虚伪的人。”
“可是,江远帆是真小人,而徐瑾瑜,却是个伪君子,最重要的是,他是真的爱小静。”
“徐来,出身无法决定将来。”
“你的未来,需要你自己去创造,我知道你以前的经历很不好。”
“我也知道,你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不要去怨天尤人,也不要把精力放在无关紧要的人或者事情上。”
“专注你自己的,相信外公,总有一天,你会龙腾虎跃,一飞冲天。”
“徐瑾瑜没能成龙成凤,那就你来。”
“你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你们老徐家的人,不是每一个都像他那么没种!”
……
和林启瑞的那番谈话,徐来美别的感受。
他只敏锐的觉察到,二十年前,他父亲徐瑾瑜,和江暖父母的纠葛,或许和他所听说的版本,并不一样?
至少,林启瑞透露的意思,是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
而且,不占理的还是徐瑾瑜?
这件事情,徐来憋着没告诉江暖。
他决定有朝一日,一定要把这事儿查个水落石出。
回到家里时,已经是晌午时分,正该是吃午饭的时间。
徐来本以为,回家后要被饿肚子,没想到一打开院门,他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勾的他馋虫造反。
“欸,回来的挺是时候的嘛。”
“来洗脸洗手吧,我烧了热水。”
“饭菜刚做好,咱趁热吃。”
江暖系着藏青色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脑袋,语气欢快的招呼着。
看着她笑魇如花,徐来本还有些纷乱的心,顿时就安稳下来。
他简答的应了一句,有些迫不及待的坐到了桌子旁。
他不是急着吃饭,他是想看看江暖都做了些什么菜。
“本来准备爆炒的,不过考虑到外公牙齿不行,啃不动。”
“所以,我把野鸡炖汤了,加了一株西洋参。”
“怎么样小来?这鸡汤闻着挺香的吧?”
“还有这土豆炖腊肉,辣椒炒酸菜,都是下饭的好菜!”
江暖一边盛饭,一边自卖自夸着,得意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嗯,小暖比我想象中能干。”
“我本来还以为,你用不惯农村的厨房……”
顿了顿,徐来把‘不会用’三个字,换成了‘用不惯’ 。
他现在,已经养成了照顾江暖情绪的习惯,很难从他嘴里听到否认江暖的词汇。
“嗨!小来,不是我说,你那完全就是多虑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平时你做饭的时候,我也偷学了一两招。”
“再说了,农村土灶,最难的也就是烧火这一块,再然后就是用蒸笼蒸饭。”
“刚好,这些都难不倒我。”
龇牙笑了笑,江暖颇有些古灵精怪的。
不过下一秒,她的笑脸就变成了哭丧脸。
只因入座的林启瑞,淡淡的说了句——
“既然会做饭了,以后就由你负责早午的饭食吧。”
“毕竟,能者多劳嘛。”
……
能者江暖表示,她一点都不想多劳。
但她没胆子反驳林启瑞的安排。
她这人向来一是一,二是二,言出必行。
所以,在徐来强烈表示和她分担家务活时,江暖强烈的拒绝了。
洗完衣服后,江暖就有些无所事事。
这几天,她和徐来帮着外公,把田里地里的农活,都干的差不多了。
这一次,他们是真的闲下来了。
闲来无事,又没有别的娱乐方式,林启瑞还不许她跑出去瞎玩,江暖堵着一口闷气,干脆拿着块抹布,跑到花架旁挨个擦拭起花盆来。
擦就擦吧,她还连带着盆里的花草,也跟着擦了一遍。
虽然已经够小心翼翼的了,可她还是不下心拧断了一株兰花的花骨朵。
“江暖!”
“你闲得蛋疼了是不是?!”
“你擦我花盆就算了,你还掐断我的兰花?”
“你故意的是不是?”
花如半条命的林启瑞,登时就吹胡子瞪眼了。
他如一阵风似的,从堂屋刮到了花架旁,捧着那株被江暖不小心碰断的兰花花苞,满脸都是心疼。
不过,好像没啥愤怒?
也就雷声大雨点小,江暖早就摸清了林启瑞的性格。
她缩了缩脖子,道了歉,便一溜烟的撤了,一边跑还一边不服气的嚷道:“啧,不就是一株普普通通的兰花吗?”
“弄断的又不是你那株有价无市的鬼兰,您至于这么咋咋呼呼的?”
这个小小的农家院子里,已经有了一盆售价二十万人民币起的绿牡丹,以及一株兰花中的极品鬼兰。
她还就不信了。
这地儿还能‘藏龙卧虎’,再出一株其它的珍贵花木……
真有的话,她把脑袋取下来给林启瑞当球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