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蒋江流也有参与。”蒋颦眯着眼睛嘲讽道。
“怎么可能，你可是蒋家的荣耀，若没有你，他根本不可能敌过冷丞相！”蒋桦猛地抬头看向蒋颦，女子这个时候还在淡淡笑着。
他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个蒋家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是什么能让一个父亲用巫蛊之术陷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而且这个女儿还帮了他很多很多……
“荣耀？”蒋颦笑得更加嘲讽了，“这么多年了，二哥哥还看不出来吗，他有多贪生怕死！”
“杜氏说什么他只会听什么，只要能保住他的官位，他什么也愿意去做，这么多儿女，哪个是他真正在意的呢？”蒋颦又接着道，“大姐姐么？”
“恐怕也不是吧。”
“可他怎么能……”蒋桦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就算他十分在意自己的官位，可蒋颦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就算不宠爱她，可毕竟骨肉相连，人怎么会那样狠心直接想那样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在他眼中，我们这些儿女，不过是他的垫脚石罢了。”蒋颦眼底尽是阴鹜，“我当年能让他升官发财等皇上器重，皇上赏赐的东西可以随便他用，可当我的财富不能为他所用的时候，我这个女儿，就开始变得碍眼了。”
“别人的东西用久了，久而久之就觉得是自己的了，可别人要收回的时候，他就觉得不满了。”蒋颦笑得更是嘲讽。
一阵微风吹过，他们头顶已经干枯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头顶的树叶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正如少女嘴角的笑一般，美丽，又悲伤。
“所以二哥哥，别想着做什么同归于尽的傻事，只会便宜了蒋江流。”蒋颦伸出手，拿过落在柳姨娘发间的落叶，有些疲倦地道。
“不要同归于尽，不要！”蒋桦怀中的柳姨娘也蓦地转头过，似孩子一般，对他说着。
蒋颦见状轻轻笑了笑，眼眸有些湿润。
柳姨娘已经疯了，状态都是时好时坏的，可她潜意识里仍然知道儿子可能会做傻事，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儿子，然后一遍又一遍告诉儿子，不要，不要去做傻事。
上辈子的云家人，又何尝不是这样……
他们知道自己会有微笑，可也只能尽他们的全力，看着自己被齐盛关进大牢，然后凄惨地死去。
“不会，我不会的，母亲，我不会的。”蒋桦看着母亲的样子，眼眶忽然一湿，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蒋颦看着他们，心中不免有些悲凉。
上辈子蒋桦母子二人回府的时候自己已经嫁入了太子府成了太子正妃，她只听说蒋桦回来以后带着匕首准备刺杀杜氏、蒋秀和杜氏的儿子，也是蒋家的嫡长子蒋青莲。
可刀子还没碰到他们，便被当时杜氏从杜家带来的护卫拿下，直接被蒋青莲的长剑生生射死。
“希望二哥哥真的不会。”蒋颦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悲伤，轻声道，“报仇的方式有很多，我们慢慢来。”
蒋桦看向她，终是慢慢道了句“好”。
柳姨娘的情绪不太稳定，蒋颦将他们送去院子就和明月出了门，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月朗星稀，果然是快到冬天了。
“郡公主十分看重二公子？”明月在她身后轻声问道。
“不是看重。”蒋颦叹了口气，看着天上的星星，缓缓道，“是觉得同病相怜。”
她忽然想到上辈子的柳姨娘，当她知道儿子被长剑射死的时候，心中该有多悲伤。
她一定和自己的外公一样，得知外孙女死在大牢中一样悲伤吧。
明月见蒋颦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也不敢多言，于是扯出一个笑容，道，“郡公主，我们回去吧，奴婢给您做点东西吃。”
“不，先不回去。”蒋颦道，她站在蒋家的小花园里，看着小花园中各式各样的菊花，微微挑起了眉，道，“你可知道，杜贺被关在哪里？”
“这……”
明月犯了难，郡公主说今日二公子他们进府不宜见血，所以杜氏说先将人关起来，可也没具体说要关在哪里，她又先跟着郡公主出来看二公子了，所以并不知道人到底被关在哪里。
“秦牧。”蒋颦伸手在花间摘下一朵菊花，轻声道。
“郡公主。”男人从小花园的廊上飞身向下，半跪在地上道。
“杜贺被关在哪里了。”蒋颦鼻子往前凑了凑，闻了闻那花，淡淡道。
“就知道您要问这个。”男人眉间挂着一丝喜色，他拱手道，“郡公主随属下来吧。”
“嗯。”蒋颦扔下那花，抬脚就随秦牧走了。
花园里，一片又一片颜色各异的菊花正在开放。
可过不了多久，就要拜了。
马上就是梅花开放的季节了。
蒋颦向前走着，她忽然想到一个人，李嬷嬷。
女子嘴角轻轻勾了勾，快步跟着男人向着府中最后的地方走了。
……
“嘘。”蒋颦竖起手指轻轻道。
他们到后面的院子的时候，看到一个人正在鬼鬼祟祟地对着守着院子的人说话。
“各位小哥行行好，都是夫人的人，就让我进去看儿子一眼吧。”杜管家正拿着钱弯腰对守门的人道。
“那你快点啊！只一柱香的功夫啊。”守门那人也是杜氏的人，都是杜家来的，还收了杜管家的钱，拿人手短，自然也就放进去了。
而且杜管家跟着夫人那么久，说不定还有翻身的机会，说是要枪毙，可万一只是关几天就又放出来了呢。
死个丫鬟而已，算得上什么大事，以前杜贺玩死的丫鬟也好几个了……
守门那几个人心想。
杜管家连忙道着谢然后进门了。
“夫人看来没想着直接打死他。”秦牧看着那几个人的态度，拧眉对蒋颦道。
“不，他会死的，而且一定会死。”蒋颦和秦牧并肩而立，看着远处那院子的门口，肯定道。
“可他们现在这样……”秦牧叹了口气，觉得蒋颦到底还是小姑娘，不懂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