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他……”南歌看着空荡荡的窗口，准备说些什么。
“不必管他。”白衣男子若有所思道，“蒋颦约是会带着大夫来给我瞧病，得准备着了。”
“是。”南歌瞧了一眼窗边，不再说什么了。
……
蒋颦在上面和萧瀛说了一会儿话，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道，“也该回去了。”
“嗯。”萧瀛点头道理，“卫凉，你下去看看太子走了吗。”
“不必忌讳这个，管他走不走呢，这里又不是他家。”蒋颦无所谓道。
萧瀛笑了笑和她一同站起身推门走了出去，卫凉和明月跟在两人身后。
“我想了想，你在蒋家的处境还是不太好。”萧瀛一边下着台阶一边道，“要不要我给你指几个厉害的下属？”
“那倒不必，蒋家人并不敢拿我怎么样，不会失了性命便成。”蒋颦提起裙子踩着台阶，漫不经心道，她穿着斗篷在屋里呆久了，现在脸上挂着一丝暖洋洋的绯红，“你只管好好替我找大夫便是了，若是能救了表哥的命，你就是我的大恩人了。”
萧瀛侧目看过去，女子小巧的耳垂上挂着淡粉色的珍珠耳环，耳环随着她的步子晃动着，外面的光穿过耳垂透过来，显得耳垂越发精巧莹白。
“好，我记着了。”他笑道，“我倒还真想做一做郡公主的大恩人，他日我若出了什么事，郡公主能有今日为云少东家费的半分心就好了。”
“平安候这就是说笑了，您能出什么事。”蒋颦心中虽知萧家很可能会有大事发生，并非今日交出兵权就能避免，但心中还是极不希望他们出事的。
“郡公主。”两人刚下台阶，就见一俊朗少年在一楼迎着他们，少年锦衣玉带，笑眼谦和有礼，不是太子府的薛白薛公子又是谁。
“薛大人。”蒋颦装作一副很惊讶的眼睛，小声惊呼道，“你怎么也在这里，可是太子殿下让你来这里办事？”
“太子殿下来燕子楼用膳，郡公主和平安候这是……”薛白微微弯腰，脸上虽带着笑，但目光却在蒋颦身旁的萧瀛身上。
“郡公主遇刺的案子仍然是本侯在办。”萧瀛已经收起脸上的笑容，站在蒋颦身旁对薛白道。
燕子楼的人并不多，但能坐在这里必然都是达官显贵，大厅中已经有人在交头接耳地看着他们窃窃私语了，萧瀛向前一步挡在薛白和蒋颦身旁，道，“郡公主准备回去了，既然没什么事就别让她在这风口站着了，烦请薛公子让一让。”
“…太子爷就在那边，郡公主可要过去打个招呼，彩云公主也在。”薛白没有让步，他站在原地面色变也未变，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侧过头对蒋颦道。
蒋颦喜欢太子殿下是人尽皆知的，从前听说太子和哪家姑娘在一起说句话都要过去搅局，今日太子就在那里和一个风情万种的彩云公主说话，薛白就不信了，她今日还能跟太子置气。
“彩云公主？”蒋颦微微张嘴，似乎很惊讶一般，“不不，既然太子殿下有美人相伴我就去了……”
“侯爷，我们走吧……”蒋颦低下头道，声音也低了下来，似乎是有些难过沮丧。
“郡公主……”薛白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总不能直接说太子殿下是知道你一大早来了燕子楼所以匆匆赶来不巧碰上彩云公主了吧……
“薛大人，你就让我走吧。”蒋颦见薛白还跟在身后，于是回过头装作一副很伤心的样子，略微哽咽道，“我不想再惹他厌弃了。”
说罢就转过身快步走了，她说话的声音周围小部分人是能听到的，他们见蒋颦今日打扮得素静，一听太子爷正在楼下和美人攀谈脸色都白了，再一想她一个小姑娘刚刚遇到了刺杀这样的事，如今未婚夫不仅不在身旁安慰还在眼皮子底下和旁的姑娘用膳饮茶，心中不禁对她少了几分厌弃，多了几分怜悯。
萧瀛快步跟着蒋颦出了门，出门那一刻终是忍不住笑了，两人往前走了几步到了蒋颦的轿子处，萧瀛靠在蒋颦的轿子边抱胸看着她上轿，朗声笑道，“蒋颦，真有你的！”
“侯爷就别看热闹了，已经正是特殊时期还有空看旁人笑话？”蒋颦已经坐到了轿中，她掀着帘子对萧瀛笑道，刚刚脸上若隐若现的难过已经全然消失，“过几日，我会送侯爷一份大礼，希望侯爷会喜欢。”
“哦？”蒋颦说大礼二字的时候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清冷之气，仿佛要把自己与世界隔绝开来一般，萧瀛微微皱眉，但还是很配合道，“那我……就好好等着郡公主的大礼了。”
萧瀛站直了身子不再靠着蒋颦的轿子了，蒋颦放下帘子，轻声道，“萧瀛。”
“嗯。”原本要离开的萧瀛脚步一顿，站在原地道。
“你好好考虑考虑罢……”她轻叹一声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知道了，郡公主好生回去。”萧瀛顿了一下，轻声道。
蒋颦不在说话，明月瞧了一眼萧瀛，道，“起轿罢。”
燕子楼内，齐盛正百无聊赖地听着彩云公主讲话，听她讲朱雀一望无际的草原，听她讲和镜子一样的湖水，听她讲那里最肥美的野马和漂亮的姑娘……
明明面对的是这样自信大方的女子，可是脑海里为什么会是另一个人，会是平日里自己最厌恶的那样一张怯生生又可怜的脸。
彩云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可是齐盛却烦躁地有些听不下去了。
他刚刚不是没有看到蒋颦和萧瀛一起并肩从楼上下来，那一刻他心里在想什么？
似乎，不是过去拦住她让她不要走。
而是，杀了萧瀛。
对，杀了萧瀛。
蒋颦从未和别的男子一起并肩而立过，她是自己的，萧瀛凭什么？
想到这里，齐盛的眼底已经血红一片，连坐在对面侃侃而谈的彩云公主也被他吓得不敢在继续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