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久买了饭回来没有看到丁晓甜，问了下有些神游的秦晓：“丁姐呢？”
“哦，她洗漱去了。”秦晓反应过来说，他看着这个叫小久的男孩把浓粥放在台几上，又把他扶起来，在腰后垫了个垫子，可谓是无微不至。
眼看他端着碗要给自己喂饭，秦晓心里别扭，连忙抢来端着说：“小久，真是谢谢你了，吃饭我还是自己来吧。”
小久也不勉强，秦大哥的性格沉闷缄默，想来也是个倔强的人，受不了像个废人一样被人喂饭。
“我做的算什么？没必要谢，丁姐才厉害把人从山上拖下来，听我姐说，她肩膀都破皮了，也不知道处理没有。”小久看他吃饭，自己没事就忍不住说了下丁晓甜的事，见秦晓停住动作盯着自己，那目光定定的，复杂到小久分不清里面的情绪。
小久挠了后脑勺，感觉自己谈错了话题，丁姐都没说他就急巴巴的说了，秦大哥肯定心痛了，他转移了个话题问了自己嘴最想知道的事：“秦大哥你是不是练过几下子，听丁姐说你打退了几个歹徒，你真厉害！”
秦晓看他眼睛里赤裸裸的崇拜，还有浓烈的好奇，可惜注定要让他失望了，他不是英雄，只不过是恶狗争食中的一只，最后还遍体凌伤，以谎言来换取别人的同情心。
秦晓久久不语，他的表情有些严肃，小久不敢再问，但是心里还是因为秦晓冷淡的态度而感到伤心。
小久垂着头打算安静地坐着，等丁姐回来，耳边响起了秦晓略显冷淡的声音。
“我小时候练过几下子，说不上厉害，这次也是侥幸死里逃生。”
小久接了一句：“活着就好，等秦大哥回村了就赶紧忘掉这个事。”
“忘是忘不了了……”
秦晓的声音有些低沉，他垂眼看着碗里带了些油星子的粥，觉得有些索淡无味，他顺手放在台上。
小久急了，他说：“秦大哥，你多吃点吧，你都一天多没吃过东西了。”
何止一天多，从下到墓里他除了水就没有吃过其他东西。
不过这是小久买的，好歹是人家一片心意，他不能浪费，秦晓又端起来。
丁晓甜这会儿换了衣服过来了，还帮秦晓带了一套衣服。
她推门看到他在喝粥，阳光斜进来，堪堪照在他脸上，他抬头了，可惜她看不清秦晓的表情，只知道那人在盯着自己，专注的安静的。
丁晓甜忽然就不想进去了，她好像打扰了这样一个美好的人。
“站在门口做什么？”秦晓沙哑着声音说。
“我给你带了衣服。”丁晓甜笑着走进去，眼里闪过光亮，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秦晓把东西放下，拉她靠近床边，翻开她的手心看了看，上面还有摩擦的红痕，青紫一片，他揉了下说：“我没事了，你身上也有伤，好好去处理一下。”
丁晓甜反握住秦晓的手，柔柔笑道：“好，我先陪你把饭吃了。”
小久在一边看着，感觉这种氛围自己要是插话肯定是天怒人怨的，但是心里有些郁闷，大概是被两人同时忽略的委屈吧。
小苗动作快，他们去县医院的时候就立马差人跑了趟牛家村，这徐翰第二天就收拾东西接了小久的班，帮着丁晓甜照顾秦晓，秦晓住了一个星期的院，小苗来看过一次，离出院时，丁晓甜和秦晓专门买了东西去小苗的家里感谢了一番，顺带着把钱给还清了。
因为有徐翰在身边，他们也不可能去陈状那儿取回牛车，而且丁晓甜都说了两人遇上歹人了，那牛丢了才是正常。
牛是村里的，他们免不了要被怨上，徐翰好心说了几句：“你们回村的时候把情况说惨点，村里人心底大部分是软的，牛和两条人命比起来，还是人重要。”
丁晓甜说：“谢谢，说到底牛是在我们手里弄丢的，村里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我也争取让组织补上这头牛的空缺。”
秦晓知道她这话不是假的，她连林清的回城令都拿得到，区区一头牛在她心里又算得了什么。
徐翰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有点瞎操心，沉默了下来，车轱辘撵过土地，有些颠簸，他们走的早，怕遇上太阳秦晓身体吃不消，前路有些薄雾，带着寒气。
“冬天快来了。”徐翰无意地说了一句，打破了三人寂静的氛围。
对啊，过了冬天，她就可以回城了，新的未来在等着她，可是，秦晓现在还愿意和她一起去吗，她偏头看着身边的人，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察觉到自己的视线，或许是他装作不知道，丁晓甜不知道这一个星期以来秦晓有多少这种逃避似的动作了，他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惜在她眼里，秦晓的情绪还太过稚嫩，她几乎一眼就看穿了。
她移开视线问徐翰：“你开来牛家村多久了？”
“三年多了…”
“我快两年了。”丁晓甜说道，秦晓听不出她语气里的情绪，只好转头看她一眼，丁晓甜的侧脸很漂亮，三庭分布均匀，鼻根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挺直，却又不会显得太过刚硬，因为鼻尖小巧，多了些柔弱的秀美。
这会儿她眼里有些暗淡，可是抿直的唇线又显得倔强，有股子不服输的劲头。
只此一眼，秦晓就知道她永远不会停留在牛家村，就算是他也留不住这个女人，可是两个星期前，他还难怀希望的想和她共进退，秦晓不认为自己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只能说他想的更多了，更能稳住气了。
徐翰不想再谈这么沉重的话题，何况秦晓还在这里，原本他们知青就不招村里人喜欢，特别是这些年轻力壮的村里人，更瞧不起他们这种空有一脑子安邦定国，却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读书先生了。
他转移话题说到最近村里的事：“你们估计还不知道，刘翠夫妻去山里看坟地被熊瞎子给吃了，只回来和吴大狗，吓得疯疯癫癫的，几天前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丁晓甜和秦晓对视一眼，看来吴大狗出来了没有说他们的事，不过他怎么就知到刘翠他们回不来呢。
丁晓甜问说：“他亲眼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