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昆巴低喝了一声,他搓了下有些汗的手,从来没用过脑子思考,现在他还要陪着秦晓演戏,明明接下来怎么做心里门儿清,就是紧张,这么多眼睛盯着,昆巴有种登台给人观看的羞耻感。
巴达从衣服里抽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白色手巾,他压住脖子上流血的口子,盯着阿让说:“年轻人就是喜欢冲动。”
阿让迷糊间想把刀挥在秦晓身上,院子里没有人去拦,除了热依扎。
“阿让!你做什么?”热依扎用力推开他,把秦晓护在身后。
“你护着他做什么?”阿让凑过去有些疑惑的问,忽然他又恍然大悟一样说:“你看上他了,难怪,你们都看上他了,哈哈哈,秦晓有什么好的,一个自私狡猾的骗子,骗子!”
这后面几句话明显不是针对秦晓,那就是他传说中的父亲,秦晓推了下热依扎说:“你回去了,别在这儿,不会有事的。”
热依扎有点不放心的盯着形状疯癫的阿让,秦晓又说:“去吧,你在这儿会影响我。”
热依扎这才退开了,秦晓站在光亮中,昆巴在黑暗里,他身后的人在阴影中显得阴森,这一来,秦晓像是被孤立出来的。
巴达适时地出来说道:“东西我也送到了,对于给你们带去的困扰请自行解决…在下就不耽搁了。”
巴达看了眼黑暗中的人,非常满意自己此行的结果,昆巴从黑暗中出来,他盯着巴达危险又警惕,巴达远远朝他笑了一下,秦晓挡住两人的视线,拦在了昆巴面前,那群围住门的人见昆巴没有开口拦人,最终巴达像那天秦晓一样,全身而退,不同的是,一方掌握了全局,一方自以为掌握了全局。
等人走远了,昆巴才放松下来,他嘴巴张合着说:“我戏还没开始演呢!…”
秦晓拨开他叹了口气说:“要你有何用,还不如阿让。”
“能比吗?那小子是真情流露,是真讨厌你。”昆巴泼他冷水说道。
院里的人丈二高的和尚摸不到头,怎么刚刚还气氛紧张,现在那两人理都不理他们,自顾自的捡了烤架上最肥的腿子大口吃着,好像全然王忘了刚才的事。
热依扎看看阿卜热,阿卜热招呼人把自己抬上楼,他哥哥和秦晓是不可能分裂的,他这么聪明一眼就看出来了,主要是他哥一句话半天都憋不出来,手还抖来抖去,阿卜热知道,他哥只要一上台,或者被老师抽讲,就是这副样子,所以说他哥在表演。
阿让半躺在地上,懵懂的睁眼看着忽明忽暗的火焰,眼睛一阵酸涩,他被人扶进了房间,他想他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
星幕下,一长排军用车打着长长的光束整齐地停在戈壁沙丘下,后面是纵横交错的车辙,像一张狂乱的网。
丁晓甜拢着军大衣从车子上跳下来,呼出来的白气又被吹散了。
她抬头看着天上璀璨的群星,惊呼着转头:“程越,好多星星。”
程越久坐在车尾后面,她顺着丁晓甜的手指往上看,是银河啊。
“原来戈壁也有这么漂亮的景色,我以为很荒,全是沙土。”丁晓甜笑着说道。
程越看她高兴的样子没有出言打击她,到天一亮,这里除了沙石,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们在沙漠的边缘,这里是边缘地区,她们要在这儿受训一年,辅助周围地区的警察打击走私黑道贩子是她们的试练,这不是演习,大家都有为祖国牺牲的觉悟。
所以不努力,也许接下来死在任务里的就是自己,丁晓甜不想死,所以她只好拼命的去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而不只是通讯兵。
趁着夜色,所有人都下车,开始搭帐篷,整齐有序不一会儿就全部搭好了,此起彼伏的哨声响起来,丁晓甜和程越钻进帐篷,两人在寒冷中互相抱着取暖。
第二天哨声一响,所有的兵收拾好帐篷,迅速归队,以及是最后一次停留,再等会儿他们就可以进入临时搭建的基地,既然要比,那就得方方面面做到比他们好。
总司令长拿着喇叭鼓励又警告了一通,这才放了人,丁晓甜重新坐到车里,白天的戈壁滩有种粗旷的苍茫,莫明让人感到寂寥,又有一种豪情。
“怎么样,白天的戈壁还漂亮吗?”程越一本正经的问,要不是她眼里的调笑太明显,丁晓甜还真以为她在问自己的看法。
她没好气的说:“各有各的好。”
“唉,希望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也能这么说。”程越拍了拍她的肩膀。
坐了不知道多久,眼里闪过的全是黄色的戈壁,丁晓甜昏昏欲睡中车停了,别拖着迅速下了车,集合了她才回过神来。
绿油油的一大片中国兵,大概有一千多人,另一边是高大的白种军人,人数比他们多,穿着不同的军服,应该不是一个国家的,只不过肤色让他们看起来更加统一,还有一小队肤色深些的,个子矮点的,军服是带红色的,丁晓甜没认出是什么国家。
站好后先发表讲话的是个白人,他语速太快,风又大,丁晓甜听不清楚,零星知道一两个规则的词,没等一会儿是她们的总司令讲话,前面的丁晓甜没有认真听,她只听到最后一句。
“…………哨响,不分队伍冲进基地,先到先抢资源!”
丁晓甜还没理解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军队不是讲究纪律吗!为什么要抢!
然而规则不会因为她没有懂而改变,下一刻,尖锐的哨声响彻天空,原本近在咫尺的大门突然变得遥不可及,周围的人像疯了一样往前冲,丁晓甜只慢了半拍就被程越拉着飞跑了。
她们裹着厚厚的军服棉衣,根本跑不起来,很快,墨色冲破了绿色,她们渐渐落后,大多数中国军人都不愿意脱下军大衣,因为这或许是他们有生以来穿过的最保暖舒服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