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下了地道,丁晓甜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跟着白道川走下去了,一开始黑的完全看不见,白道川手上亮起了一盏灯,还是有些年份的煤油灯。
地道里太过沉闷,他一边走一边解释说:“这里面原来是存粮食的,然后到了抗战时期用来做地道。”
“现在是你用来关人的监狱。”
白道川说:“只是临时的而已。”
声音回荡在地道里,带着回音,又响又闷,走了一会儿黑暗中出现一道木门,上面有很多划痕,看起来是件老古董。
丁晓甜想就凭这道门也能关住白成平吗?
白道川掏出一把钥匙,传来一阵叮铛声,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丁晓甜仔细的听一听好像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咯吱一声门开了,那个声音更明显了,丁晓甜这才看清楚木门后面的光景。
他对白成平的印象全来自于白道川,似乎那是一个性情阴狠歹徒敲诈的人,如今眼前的这个人四肢被铁链拴住,像困兽一样挣扎。
很显然这困兽经历了非人的折磨。
他胸腔里咆哮着怒吼,光亮反射出他眼睛里的恶毒寒光,白道川把灯挂在墙壁上伸手拉扯着他脖子上的铁链。
丁晓甜就看到摔在自己面前的人。她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退开了一些,白成平脸上的表情很狰狞,他低声怒吼大声咆哮,嘴里喊着些不成句的话。
“你把他怎么了?”
丁晓甜的语气不怎么好,白道川却不介意地说:“也许是关久了。”
“他成这个样子我怎么问?”
“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
“白道川,你这是又耍着我玩?”丁晓甜沉声问道。
明明知道白成平成了这幅模样,什么都问不出来,还要用他来引起自己的注意,丁晓甜越想越气,甩手就想往外面走。
白道川拉住她眼色有些阴鸷,他说:“你还没有问呢,怎么肯定他没法回答。”
白成平那副模样肯定不止关了一下,他瞳孔忽散忽聚,口水从嘴边流出来,分明是沾了毒,这种卑鄙的手段简直想象不出来是白道川做的。
丁晓甜不甘示弱的回盯着他:“怎么问?你真正的目的是让我问他吗?”
白道川冷不丁儿的笑了一下,“我的目的你还不清楚吗?还要让我提醒多少遍。”
说着,他松开了手,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丁晓甜心里一突,警惕的看着白道川。
他笑了一下,脚勾住锁住白成平的铁链用力拖
起来,“我帮你问。”
丁晓甜冷眼看着他疯魔的样子,脚慢慢挪到门边,想趁机逃跑。
“说,风雅轩的事是不是你干的?又是怎么办的?”
白道川踩在白春平的背上,从后面拉着他的铁链,迫使他仰着头脖子,拉长到极限,白成平原本就狰狞的脸,变得异常痛苦起来,他喉咙里发出的嘶嘶的声音,这样根本就讲不出话来。
这不是想询问,只是白道川单纯的折磨发泄而已。
白成平眼睛凸着,好像随时都能跳出眼眶。
“够了!”丁晓甜怒吼一声。
白道川松开手,一步一步走向丁晓甜,他的神色太过扭曲!眼睛里带着不可言说的欲望。
丁晓甜半垂着眼敛,在他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抬脚扫了过去,突如其来的攻击让白道川慌了手脚,他错失了拦住丁晓甜的最佳机会。
地道里都是丁晓甜粗重的喘吸声,她不停的跑,进来时短小的通道瞬间变得漫长无比。
终于她窥见了一丝天光,吐了一口浊气,丁晓甜收拾了一下自己散乱的头发,然后出去了。
大门口等着的管家用隐晦的眼神打量着丁晓甜,她神色自然的离开,其间并没有人来阻拦。
白道川的房子很偏僻,方圆几里只有寥寥几栋,路上也没有车,丁晓甜怕白道川会派人出来追,穿过公路直接进了旁边的树林,走了小道往城里方向去。
白道川的变化太让她心惊了,彻头彻尾的变成了一个恶魔,成了他曾经一样厌弃的白家人了,丁晓甜嘲讽的笑了笑,果然是白家的人骨子里都透着那股阴狠,毫无人性。
徒步花了半天才走回去,丁晓甜没有回苏兰那里,怕她担心,她突然发现,现在自己无家可归了。
转了几圈只好回学校了,现在放了寒假很多学生都已经回家了,但是林瑜还没有回,只能再借住在她那儿了。
还没走学校,丁晓甜就遇到一个预料之外的人。
他站在路边好像等了很久,不确定对方真的是在等她,毕竟经朱桥回来之后,除了那几束来历不明的花,对方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丁晓甜脚步顿了顿没有上去,不知道现在自己心里在想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有想。
秦晓已经发现她了,他抬步走过来,丁晓甜匆忙转身跑了。
身后好像听到了有人叫她名字,丁晓甜脚步没有停,一口气跑回了学校,到了林瑜的寝室,敲了敲门寝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你怎么来了?”林瑜开门问道。
丁晓甜脸有些疲惫的摇了摇,“我想洗个澡。”
洗掉疲惫风尘,洗掉黑暗肮脏,洗掉一切可期与不可期。
“澡堂还没有开,不过我可以生个炉子给你烧一壶。”
看她脸色不好林瑜也没有多问。
林瑜帮她准备好这些,丁晓甜就进去冲了个澡,看着林瑜有些为难的说:“可不可以在你床上躺一下。”
“你休息吧,我要去图书馆”林瑜有些担心的问,“不需要我陪你?”
“谢谢,我一个人就好。”
林瑜点了点头,没有耽搁,收拾东西就立马走了。
然而躺在床上的丁晓甜并没有睡着,她在想秦晓。她开始疑惑,这么多年,为什么她就非秦晓不可,他并不是一个好的恋爱对象,更不是一个结婚对象,至少现在不是。白道川的改变让她惶恐,惊怕,因为另一个她期盼的人同黑暗。秦晓从她跑开的那一刻,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他很确定,丁晓甜看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