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妮用新买的护肤品往脸上抹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面看着她眼神复杂的牛德旺。
牛德旺站起身走到牛妮的后面，把她手上的东西甩了出去。
“你发什么疯！”
牛妮也不怕他，站起身就推了牛德旺一下，牛德旺看着她不做声，他沉默的样子成功的吓到了牛妮。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打我？”
牛德旺紧握的拳头放松下来，不管如何，他都不可能对自己老婆动手，这是原则问题。
“放心，我不会打你的，不过你明天就回牛家村去。”
牛德旺错身过去，把牛妮的衣服全部收了起来，塞在了旁边的袋子里面。
牛妮急了，几步跑到牛德旺身边，抢过他手里的袋子生气的说道：“谁让你替我做决定的？我说过要走了吗？我后悔了，我不走了，我就留在这里。”
牛德旺这次没有容忍她的任性，他已经意识到牛妮如果继续留在这座城市里面，迟早会变得认不认鬼不鬼。
“你听我的话，又回牛家村去，你前几天不是说了吗？想在县城里开一家店，自己当老板娘，把孩子养的好好的，这些你都忘了吗？”
牛德旺又开始反问起来，但是牛妮却不肯屈服，她紧紧的抓住袋子不肯松手，“那是前几天，丁晓甜以前和我说过，回去没有前途，在这里多好，机会又多，我可以赚更多的钱，然后把孩子接过来而不是我们回去。”
“你在说什么天真的话，你以为城市里这么好呆吗？”何应康觉得牛妮不可理喻，“别以为有了一笔钱，就可以吃一辈子，牛妮，做人还是踏实一点，我们是山里的人，城里我们住不惯的。”
牛妮轻蔑地笑了笑，看着他说道：“是你住不惯吧，我可没有住不惯。”
何应康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直接被气到了，他当下手上的袋子，看着牛妮，那眼神沉重得让牛妮无所适从。
她冷哼了一声，又坐到了原来的位置。
何应康冷着脸，“我出去一趟。”
直到他关上门，牛妮也没有挽回他，他站在门口，等了很久，第一次想抽烟，但是烟太贵，对于他来说是奢侈品。
“我操你大爷，大半夜站在门口吓人啊！”隔壁的人突然走出来，看见阴影里的牛德旺，吓得大骂了一句，直说晦气，又转身把门给关上了。
牛德旺手心都是汗，他不是那种喜欢和别人起冲突的人，一遇上这种性格强势一点的，他就不自在。
缓了好久，看见人没有再出来，他才松了一口气，转身敲了一下门。
这次牛妮的速度很快，牛德旺看着开着的门缝一闪而逝的笑容，眉心跳了跳，他总觉得牛妮有点奇怪。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回来了？”牛妮冷笑着看着牛德旺。
“你还不是给我开门了？”牛德旺想要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这句话并没有祈祷作用，牛妮转开头，冷漠地没有接他的话。
牛妮以为经过昨天的冷战，牛德旺会和自己示好，没想到一大早半梦半醒，就看见屋子中央摆着的一大包东西。
她腾地从床上爬起来，看着房子里自己的东西全都搬空了，一瞬间脸色沉了下来。
“牛德旺！牛德旺！你给我出来！”
她光着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但是房间这么小，连厕所都只是用一块木板挡着的，她也只能焦灼的走两步，然后穿了鞋开门。
牛德旺刚好回来，就被打开门的牛妮给抓住了，她的愤怒他早有预料。
“我今天请假了，火车票都给你买好了，我送你去火车站。”说着，牛德旺就回去给她提东西。
牛妮急了，大声骂说：“牛德旺！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不走！你这么费尽心思地赶我走到底是为了什么？”
牛德旺懒得和她吵，索性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拉着牛妮，往外面拖，在他的脑子里，牛妮不愿意走也得走，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要把人给送回去。
牛妮的大声叫骂肯定惊动了其他人，只不过没有人出来看。
这种小地方，打老婆剽妓都是常有的事情，去管的才是蠢货。
但是却真有一个蠢货，是牛德旺怎么想都想不到的人。
隔壁的壮汉开门出来，一脚就把牛德旺给踢飞了，都没有问原因。
“孬货，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这么好的女人你不正珍惜，不如给我算了！”他往牛德旺身边吐了一口唾沫，牛妮看都没有看倒在地上抽搐的人。
牛德旺捂住肚子，他眼光一直都看着牛妮，这时候他还有什么不懂，整颗心都凉了，他满头大汗的爬起来。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牛妮看着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人，一瞬间心虚了起来，她退了几步，离那个人远了些。
“你胡说什么？不要把脏水泼在自己身上，明明是你要赶出去人家来帮忙的。”牛妮不满地说道。
那个壮汉还想去踹牛德旺两脚，被牛妮给死死拉住了。
现在这种情况，倒像是牛德旺是个外来人，那个壮汉紧紧地站在牛妮身边，以一个守护者的身份。
“牛妮，你摸着良心说说，我是在赶你走吗？我是送你回家！”
何应康气喘吁吁地说道，牛妮面色不好看，她声音小了下去，就是不想承认她错了。
“你要是嫌我烦着你的眼了，我离开就是，不和你住一堆。”牛妮自认为是退了一步，但是在牛德旺看来，这就算背叛了他们的感情。
这个离婚有什么不同。
“我不同意，你要是不回去，我就不逼你了。”牛德旺耐着心做了最后的退步。
但是他的话刚说完，那个男人又过来，扯着他的领子，像拎一只小鸡一样。
“没听到人家说不愿意和你住吗？”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牛德旺性子再软，也忍不了被人当着自己的老婆面踩他的脸面。
“她是我的老婆，你算什么东西，来我们面前指手画脚！”
这大概是牛德旺最凶的一次了。
那男人比他更凶，更会来事，直接打了回去，像是揉一只蚂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