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安静地令人喘不过气来,阎生心中有些烦躁,现在的这种情形,好像是他在无理取闹一样,他看了要巫玄,刚才她脸上一瞬间的怒火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阎生心里那点说不明白的惧怕也跟着消失了,他看着巫玄问道:“你会控制我,让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吗?”
就像小二说的,会忘记自己是一个人,成为一个吃人的怪物。
“会。”巫玄暼着他说道:“虽然明面上我们是兄妹,但是私底下你是我的随从,我想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如果还要考虑你想不想,那我要你做什么?”
“如果你让我杀人我也要杀吗?”?阎生神情激动地说道。
巫玄奇怪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不过也不奇怪,虽然阎生丢了记忆,巫玄可没有忘记他本质是一个老好人,不然当时也不可能带她去马帮。
“你……”阎生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总不能告诉巫玄是小二说的,这要是说了的话,这不是自打脸吗?他一个儿劲儿地让巫玄不要相信别人,自己却随便信了小二的话。
阎生心里知道自己错了,但是总要为自己狡辩,他的情况和巫玄不一样。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子里空白一片,还没法子怀疑,如此怪事放在谁身上都会听一耳朵别人的话吧。
“你不明白随从的意思吗?就是下人,你得照顾我的衣食起居。”巫玄再次解释道。
“就这样?”阎生好像听错了了一样,正当巫玄以为他还要纠缠不休的时候,阎生挖了挖耳朵说:“小姐,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们没钱没房子,在京城里还没权没势,我拿什么照顾你?”
巫玄第一次直面这种问题,当初在不落城的时候,虽然每天都要训练,但是每个人都配了两个下人,打点好一切。
她苏醒以来,阎生根本指望不上,能走到京城,还真的得感谢盛爷。
“我给你的两片玉可以卖掉,换钱。”巫玄又添了一句,“有钱能使鬼推磨。”
阎生叹了口气,想着巫玄还真的是一个不知道人世险恶的小姑娘,“你知道什么叫怀碧有罪吗?我们现在就是这个词的真实写照,我要是去卖了,那不叫有钱能使鬼推磨,是有钱能使鬼杀人,杀的就是我们两个人。”
听起来确实有点严重,做一个普通人真是太难了,巫玄脸上终于又出现了点人情味,她揪着自己的衣袖,眼神有些迷茫。
阎生看到她这幅模样,又有些心软,他转身去开门,拉了两下门没有动,他脸色一沉,骂道:“那个老货,我就知道会这样!”
巫玄的注意也引了过去,“你要出去?”
阎生无奈地看着她,“不是我要出去,是我们要出去,你不会真的想等盛爷回来吧?”
“要等。”巫玄说道。
她猜测了一个可能,那个女人不人不鬼的模样,没办法在人多的时候接近她,只会用一些激怒人的小把戏。
虽然她有信心能够杀掉她,但是如今的世道,再也不是当初的不落城时代了,这里没有巫师,巫玄需要人来打掩护。
而唯利是图想要发财的盛爷是最佳的人选。
在他的计划还没有实施成功之前,巫玄不用担心她和阎生会被丢掉。
“行吧,你想等就等,反正我也没办法阻止你,到时候要倒霉就一起倒霉。”阎生自暴自弃地说道。
盛爷还在京城的外郊,正真繁华的地方还得进內城,这个內城可就没有那么好进了,通行的凭证得带上,还得舍一点银钱,才能顺利进去。
这次他就老老实实排队了,盛爷瞧着这天色,还没有亮开,黑云起堆,风吹的方向邪门儿的很,直往衣袖领口钻,皮子冷得跟死人一样。
简直晦气。
“你说这都要夏天了,天儿怎么还说变就变。”盛爷等得无聊,撞了下前面的人念叨起了京城的天。
心里依稀想要听到别人和自己相同的想法。
那人双手拢在袖子里,回头打量了一下盛爷说:“不是中原人吧?”
盛爷摸了摸自己宽大的袍子,心想这衣服都换了一身儿,怎么还能看出来呢?
他摸了下胡子,干脆承认说:“兄台好眼力,我这外面送货进来的。”
“外地人啊,你不知道也不奇怪,这京城的天,和黄金宝座上的人一样,脸色说变就变,晴晴雨雨,说变就变,遭殃的还是我们老百姓。”
那人一边说一边还摇头,只管着自己一吐为快,至于这吐的是什么东西,合不合盛爷的心意,那他可管不了了。
盛爷听不到自己想要听的诡秘故事,也就没有再询问了。左右京城除了钱财,也只是个无趣的地方。
那些魑魅魍魉在这座城里面吃饱喝足了,又有天子威慑,估计也不敢找事,现身吓唬他们,只挑了软柿子捏,跑到大漠里去吃人。
“别说话!”前面传来一声怒吼。
盛爷赶紧闭上了嘴,偏开口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等了许久,才成功进了城,盛爷送完货,就去了勾栏小街,那里有个他相好的。
飞出来的屋檐被青苔铺满了,不知名的野草盖住了花纹,这是京城以前的老房子,盛爷当初买下来的时候几乎不要钱,他敲了敲门,却没有动静。
这要是搁以前,那女人像狗一样,老远能闻着他的味儿,还没等他敲门就跑过来开了。
“这老娘们儿欠收拾。”盛爷骂了一声,拍门的动作丝毫不见刚才的温和,声音震天,在寂静无人的小巷中尤为突兀。
敲了半天都人应,盛爷才察觉到不对,他警惕了起来,趴在门上,从缝隙里面往里面看去,院子里的拉了条长绳子,上面挂着洗好的衣服,不过看样子昨天下大雨没有人收,湿淋淋地垂着,盛爷隔这么远仿佛都能闻到衣服上霉湿味道。
门是从里面锁上的,盛爷在原地走了两圈,找了堵矮墙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