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箐已经杀了一个人了,她的力量又变强了,巫溪魂体波动了一下,她眼神开始动摇起来,还要不要浪费魂力去保这个孩子?
如果不保,孩子死了,让郁箐顺利成为悍尸,她迟早会找自己麻烦的,巫溪可没有忘记郁箐看她的怨恨的眼神。
权衡一番,巫溪还是不能松手,得继续消耗自己的魂力,只希望甄管家能拖住巫玄,不要让她出来。
如今这情景,再对上巫玄,她实在没有胜算。
郁箐脸上的细小血管浮了起来,硬化成黑色,像蜘蛛网遍布全身。
“妖怪……”荆介惊恐地脱口而出妖怪两个字。
好端端的郁箐肯定不会成这个样子,一定哪里出了什么差错!
难怪在偏院病的要死的女人突然健康了起来,他有鬼使神差地区见了她,就一次,居然怀孕了,这么巧合的事堆积在一起,现在想来,背后都冒出了冷汗。
郁箐被他的话重新引起了注意,她端详着地上的男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是荆介,荆介在哪里?”
这不是她的荆介,荆介不会害怕她,更不会被吓得在地上滚。
都是阴谋!
郁箐固执地想要面前的人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步步紧逼。
荆介在她提问的时候,神色就慌乱了起来,他看得出来郁箐还爱着荆介,所以现在他再怕,也不能说自己不是荆介。
“郁箐,你看清楚,我是荆介……”
“闭嘴!”郁箐的手已经攀上他的心口,荆介想到她手撕太医的狠厉,忍不住心中一凉。
郁箐和他贴得很近,两人的脸挨着,荆介心跳得厉害,是被突然凑近的可怖面容吓的。
郁箐轻声说:“我知道,你不是我的荆介,不然怎么忍心杀我呢?你披着荆介的皮骗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最后一句话温柔的像一句呢喃,却让荆介瞳孔都紧缩了起来,他感受到郁箐冰冷坚硬的指甲抵在了耳后。
皮肤被激起了密密的细小疙瘩,指甲割破了边缘,伸进了肉里,荆介明白过来她想干什么了。
她想剥下他的皮!
荒谬,简直荒谬!
荆介嘴皮子哆嗦了两下,突然有了力气,一把抓住郁箐的手,郁箐停下了动作,歪着头看他。
荆介声音有些凝涩,笑得比哭还难看,他说道:“郁箐,我心悦你,此心天地为证,此情山海难平,你愿不愿意与我共享无尽晨夕潮落?”
郁箐眼神中的狠毒瞬间散得干干净净,她懵懂地盯着荆介,好像回到了十五岁那年的生辰,荆介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
郁箐想着要赶紧答应下来,却不知道心底为什么这么悲戚,眼泪为什么又流个不停。
她缓缓点头说:“好啊,阿介……呃。”
荆介在她卸下心防的一瞬间,拔出了腰间的刀,对准她的心口插了进去。
郁箐眼中又弥漫着猩红的眼色,不过一瞬间就消散了,巫溪终于夺回了身体。
她在荆介惊悚地表情下拔出了刀扔在了一边,挥起手拍了下去。
荆介被打晕了过去。
巫溪捂着流血的伤口,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赤着脚跑了出去。
郁箐的灵魂逃跑了,她得杀了郁箐,不能给她任何杀她的机会。
巫溪一身都是血,走到哪里都是一片尖叫,长长的血痕在她身后蜿蜒着。
溜得倒快,已经找不到了,巫溪冷凝着一张脸,转身往主院走,她的身体僵硬迈一步都费力,肚子里那块肉,也只有一点生机。
好不容易抢来的身体,好不容易保住的孩子,巫溪既然拿到了,就不能白用功,她眼中光芒明灭闪烁,危险又瘆人。
老嬷嬷跟着血迹走,两只手里捧着一个罐子,嘴里小声又快速地念叨着什么。
今晚的恭王府,好像被废弃的老宅一样,长长的走廊上,安静地连风声都能听得见,挂着的八角宫灯昏黄的灯光投在地上,血色的脚印一直往前。
老嬷嬷是不相信王妃会伤害她的,她的身影被光拉得老长,覆盖了身后的血迹。
“谁?”
前面拐角处一道影子斜了下来,老嬷嬷停下脚步,声音发紧,“是姑娘吗?”
这会儿她直接用了郁箐在闺中时的称呼,希望能唤回一点她的良知。
那道影子动了动,却没有回答,老嬷嬷大着胆子走过去,心里那根玄早就绷紧了,一刻也不敢松懈。
等她看到一点血红的衣袍,就已经确定是谁了,她神情一定,大喊了一声,“郁箐!”
那道人影转了过来,老嬷嬷捧着手上的罐子就倒了过去,浓稠的血液淋了她一身。
“嬷嬷……你干什么?”对面的身影晃了晃,虚弱地问道。
老嬷嬷听到她说话,还是自己熟悉的语调,绷着的那根玄终于松了下来。
“姑娘,你怎么了?”老嬷嬷看着血人,却没有立马过去,反而小心地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你可还记得?”
郁箐身子一矮,蹲了下去,“嬷嬷,我身上为什么都是血,发生什么事了?”
她说着低声哭泣起来,双肩脆弱地轻颤。
老嬷嬷确定再三,面前这人是郁箐,不是什么发疯的怪物,才安心走过去,把人扶起来说:“别怕,没关系,你跟我回去。”
郁箐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肚子,老嬷嬷看了,忍不住起了疑心,刚才流了那么多血,这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早是死胎了。
“姑娘,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郁箐摇头说:“嬷嬷,我很好,孩子刚才还踢了我一脚,不信你摸摸。”
老嬷嬷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郁箐抓住了手往肚子上按去,她倒没留意什么胎动,只觉得摸着一手冰冷粘稠的血。
心里既恶心又膈应,她连忙抽回手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先把人哄回去再说,至于肚子里的孩子,明天再看。
老嬷嬷扶着人,特意绕开了刚才出事的大厅,把郁箐安顿在了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