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张开,十根手指头紧贴着地面。
嘴里面喃喃得念成什么东西。
震动越来越大,巫玄空白的脑子好像被填入了什么东西。
她紧闭上了眼睛,神思追着那点东西想要再进一步去探索。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个地方的幻术快要破碎了。
她得赶紧把这伙人给转移了。
巫玄觉得很神奇,她明明什么记忆都没有,却能看破这里是假的,她想要离开这里的时候,身体却比她的脑袋更快一步做出了反应。
她念完咒语,停了下来,才仔细回味起刚才里面的内容。亲切而熟悉。
她似乎能明白咒语的意思,却总像隔着一层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仅一点黄色的光亮扭曲了起来,像正午时分被炙烤的大漠滕起热浪扭曲的空间。
有一只手扼住了他的脖子,阎生感到呼吸困难,他下意识的去拉住老贼头,离巫玄近一些。
巫玄想杀到他们轻而易举,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的,书上有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况且如今他们的境况也只有相信巫玄了。
“我们离她近一些。”阎生艰难的说道。
在他挪动脚步的时候,北苍狼带着他的人也靠近了巫玄。
巫玄被他们围了起来。
巫玄睁开着眼睛扫视了他们一眼,背微微的挺直了一些,她双手交扣成结放在胸前,飞快的变换着。
北苍狼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放在刀把上的手一直都没有挪动位置。
老贼头轻轻地摇了摇头,几百年来马帮在大漠上遇到的怪事,可不止这一桩。
得幸活着回来的人,都会将自己的故事记录在绿洲城的神木上面,以此来警告一代又一代的人。
神木上面的痕迹早已结成了疤,连在了一起分辨不出那些久远的故事,连最新的也是老贼头当年回来的时候刻上去的,却也是语焉不详。
马帮的人虽然顾忌,却也打心眼儿的不相信这些邪事
,如今遇上了也只有躺平了任由面前的人揉搓。
老贼头算是看得清楚的,他们这伙人加起来都没有巫玄厉害,再怎么警惕都没有用。
还不如留着时间学着阎生,向神佛祈求留一条贱命。
空间扭曲的越发厉害了,好像水成了漩涡,又好像上好的绸缎拧了起来。
连带在眼前人的面庞都狰狞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这么一看这还挺唬人的,阎生咽了咽口水。
胸腔里面那颗不听话的心疯狂的跳动着。
他微低下头。只有巫玄还能看清楚,她的身影无疑是这诡异一幕中最安定人心的东西。
尽管她是一个妖怪。而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巫玄结束下最后一个手势,周围微末的黄光一下消失了。
留下的是无边的黑暗,还有带着青苔的潮湿味道。
等了良久,身边才响起了一道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荡了一圈,重新在巫玄的耳边响了起来,似远似。
“这是哪里?”
巫玄起身抖了抖自己宽大的袍子,她耸了耸鼻子,空气中有一种莫名的味道,冷的让她骨头缝都开始颤抖了起来,不止骨头,连心也发慌了。
她不想留在这里。
“妖女!你把我们带到这个地方干什么?”
突然的一声炸呼,在耳边回荡了起来一层一层由强到弱。
那个人也被吓了一跳,骂了一句之后紧闭了嘴巴,惊恐的在黑暗中东张西望起来。
这声音到最后,音调居然变了,好像是另外一个人在说,似乎藏在阴森森的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们。
时刻都能够夺取他们的性命。
“有没有火折子?”
等声音小了下来,阎生才小声的说道。
没过一会儿,一小簇火苗就燃了起来,光亮铺开,只能圈住离光最近的两三张面庞,明暗交错。
表情却是同样的惧怕中带点狠厉。
北苍狼也忍不住了,他也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巫玄将自己宽大的帽檐戴上,只留下一个瘦削的下巴,在微弱的光亮中苍白的没有血色。
“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这次那人学聪明了,声音从齿缝中钻出来,不可置信的问道。
阎生赶忙打着圆场说道:“哪有那么容易出去,至少我们现在已经离开一个地方。”
北苍狼看了一眼巫玄,从自己腰包里掏出了一根火折子,点燃了走在她的身边,“你的意思是这里不是你的地盘?”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这里是她地盘。
北苍狼没有说话了,他举着自己手上的火折子看了一圈,光亮太小,照不了太远的地方,但是也足够他看清楚周围了。
没有之前那么逼仄的黄沙墙,空旷寂静,好像没有东西,静静的站在这里似乎还能感受到风,足以证明这个空间有多大。
光亮所不能及的地方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老贼头,你还有没有火折子?”阎生小声的问道,身边没有光,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老贼头摇摇头,跑的时候早就丢了哪里还有,身边的这群人肯定是不会借给他们的,他抬了抬下巴指着前面站着不动的巫玄??。
阎生和他对视一眼,两人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巫玄那么厉害,指不定有什么办法把这黑黢黢的地方弄亮。
巫玄正沉浸在脑子里面的那道灵光,眼看就要抓住了,冷不丁儿的身子被人一碰,她蓦然抬头,眼中冷光闪过,却被宽大的帽子给盖住了。
阎生自然是没有看见,所谓不知者无畏说的就是他了,阎生低头说道:“你可不可以让周围亮起来。”
他说话的时候,嘴上还喷着白气,好像结霜似的久久散开不了。
巫玄却没有回答他,反而问了其他的问题,“你听到水声了吗?”
阎生愣了一下,摇头说:“没有听见。”
他疑惑的看着巫玄。
巫玄听到了水滴声,就在耳边,好像她贴在地面上,听见从高处坠落的水滴。
滴答滴答的响,不急不缓,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似乎还能感受到水汽的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