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三被她这句话戳到了痛处,转身就阴沉地说:“我的命是我的!”
橘黄的光打在他一半脸上,深可见骨的刀痕格外清晰,残破的脸上隐约可以窥得他一些疯癫神态。
小清被他突然的转身吓了一跳,忍不住连退了两句,表情有些怯怯地看着刀三。
小声说:“难道不是吗?”
“不用你们救,老子也不会死,老子命大!”刀三戳着她的肩膀,恶声说道。
说完他就转身进了房间,门被砰地一声关上了,巨大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响,震得人心跳得发急。
小清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气冲冲地对着面前的门踹了几下,房间里又一声巨响,小清拔腿就跑回了自己房间,把门锁上。
刀三并没有过来。
小清开了个门缝,偷偷看着外面漆黑的过道,小脸上没有表情,她重新将门关上,把柜子里的那封信给翻出来,她没有拆开,拆开了也看不懂,随手扔在了一边,继续往底下翻。
一个小纸包被拿了出来,小清捏了捏,嘴角翘了翘,眼睛里的狡黠一闪而过,在黑暗中古灵精怪的像只小妖怪。
刀三是被砰砰声吵醒的,他扭曲着一张脸,几步打开门出去,对上小清怯生生的视线愣了下。
他语气不好地问道:“大早上的你吵什么?”
小清端着一个大碗,里面是熬好的稀饭,她小声说:“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对。”
刀三盯了她一眼,回房间穿衣服,小清掂着脚把碗放在桌上,又跑到他门口,期期艾艾地说:“我给你说对不起了,你可以不生气吗?”
刀三没有说话,看也不看她,一个小孩子而已,也值得他生气?浪费感情。
小清见他径直要出去,急了,她跑过去拦住刀三说:“你生气了,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呵呵,她还真说对了,等再过几天他辞去了工作,就离开这里,至于小清,那就等她自生自灭。
刀三这副态度,分明就是那个意思,小清咬了咬牙,索性抵住了门开哭,死命拽住刀三。
“你不要把我扔在这里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
刀三扯着挂在自己腿上的人,被她哭得烦躁,“你起来!再不起来我打你!”
小清磨了磨牙,仰起一张满脸泪痕的小脸,哭得更厉害了。
刀三举着手正要打,门外传来几声,“谁家的孩子!这么哭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刀三手一转,去扯住小清的后衣领,咬牙切齿地说:“别哭了!”
“那你原谅我。”
刀三敷衍着说:“好,原谅你,你赶紧放开。”
“不行!”小清拖着他到桌子面前说:“你吃了我煮的饭才算原谅我。”
刀三不想和她纠缠,抬碗喝了几口稀饭,啪地将碗摔开说:“放开!”
小清目的达到了,轻易就松开了手,站远一些,怕他出手打人。
“现在知道怕了?”刀三抖了抖腿开门走出去了。
小清站在角落里半天,才动了动身子,脸上哪里还有一点水渍。
她走到桌子边上,看着翻倒的碗还有飞溅出来的一点粥,嘴里嗯嗯唧唧地不知道在讲什么,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小声笑了起来。
刀三去了工厂,又遇上牛德旺,他每天照例询问的就是刀三家里的情况。
“你孩子好一点没有?”
刀三的脸做不出来表情,倒是眼神有些暗淡,他摇头说:“今天她还哭着想不让我离开。”
牛德旺叹了口气说:“孩子生病了就是想赖在大人身边,我孩子也是,知道我和他妈要出来打工,一个劲儿的哭,听得我心都碎了。”
刀三点头,嗯了一声没有接话,他又不是真的当爹的人,自然不可能和牛德旺有共鸣,多说多错,还不如沉默到底。
然而牛德旺咋把他当做了自己的知心朋友,两个父亲在一起总是有很多话题,况且对方还这么可怜,他是因为有丁晓甜才能将日子过得好,而面前这个同样穷苦的人,牛德旺希望自己能够帮他一把。
“我看你,还不如转到一线上去,那里工资高,我看你也是一个聪明的,学一阵子就学会了。”牛德旺建议道。
刀三摇头说:“不了,这个工作我想我可能干不了多久。”
“为什么?”牛德旺拔高了声音问道。
刀三面有难色,在牛德旺急切的目光下,他才停停顿顿的将事情说出来,“我孩子病越来越严重了,我想多陪陪她,或者回老家也行。”
他这样说的意思,好像在隐晦的表达,孩子怎么也治不好了,已经放弃了,牛德旺听了心里更是同情他,刀三这个人虽然沉默寡言,有时候不仔细的观察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喜怒。
如今能够平静的说出自己孩子的严重情况,心里不知道有多煎熬,牛德旺在暗地里已经将刀三脑补成一个坚强的父亲,有多困难都自己默默承受,将痛苦一一隐藏在毁掉的面容之下。
“有困难的话,告诉我,我能帮就帮多少。”刘德旺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她现在的心情肯定不好,也不再和刀三多啰嗦,叮嘱他认真干活儿,便离开了。
刀三是为了提前做准备,免得到时候东窗事发牵扯到他的身上,尽管那时候他可能已经不在了,但是能不引起注意就不引起注意,刘德旺这个蠢人最适合他的人证。
他将自己伪装成一个为了孩子承担一切的父亲,恰好戳中了同为父亲的牛德旺的内心。
这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了。
何应康的东西终于可以开始出售了,出售之前有一个仪式,丁晓甜和秦晓都出场了,不过令他们意外的是另一个人也来了。
齐铭看着热闹的现场,冷着一张脸站在远处盯着秦晓两个人,他后面跟了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像是要砸场子的。
这个关口可不能出什么意外,丁晓甜知道齐铭这个人是不按常理出章的,连忙叫何应康找人去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