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以为你比任何人都冷静,到头来你和你爹地一样只会顾着自己,根本就不顾及别人感受的小人,舟舟,我真是看错你了。”
邵华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目光中写满了失落。
啪,舟舟一把打开他的手,嘲讽道,“既然你光明磊落,那为什么装疯卖傻的留在妈咪的身边?别以为你自己就高尚到哪儿去,你不就是因为愧疚一直陪在妈咪的身边吗?呵呵,说到底,我们又有什么区别?”
“你是不是疯了?”邵华咬牙切齿道,舟舟呵呵一笑,“既然我们意见不统一,那我们也就没有继续合作下去的必要了。别以为离开了你们,我就保护不了豆豆,我会用这个世上最好的医疗设备医治她,我要陪着她一起长大,一起终老……”
啪,一个巴掌狠狠的摔在他的脸上毫无征兆。
那一瞬间,舟舟脑子一片空白,不知为何,疼痛对于他来说却如此的麻木,空气中回荡着的音乐也在逐渐消失。
一切的一切,都好似逐渐远离自己,就连邵华对自己的呵斥,都变得那么的遥远。
难道,他真的要是失去她了吗?
心,疼的好似被万剑穿过,为什么得病的人偏偏是她,而不是自己,为什么?
他恨,恨老天的不公,更恨自己无能为力。
为了救豆豆,他疯狂炒股,努力挣钱,可为什么他赚了那么多的钱,又有什么用?根本换不来他的妹妹啊!
他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头,好似陷入一个名曰绝望的沼泽中,难以自拔。
突然,脑海中一个糯米般的声音响起。
“哥哥……让我任性一次好不好?”
他身子一怔,缓缓抬起头,那一刻,脑海里满是豆豆那甜甜的笑容。
“呵呵,原来怕失去的从来都是我,都是我……”
邵华看着这样的他,手渐渐放下,狭窄的空间陷入深深的沉默。
他余光转向一旁,打量着前面坐着的文以彤和豆豆,黑色的眸子闪过一抹无奈。
作为一个医生,拯救不了自己想救的人,怕也不过如此吧!
此刻,被文以彤紧紧抱着的豆豆感觉脖颈上一片温热,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眼泪收了回去,嘴角扯笑道,“妈咪,我今天很开心,可以说是最开心的一天。”
“不,以后你还有以后,我们还要留下很多很多的回忆!”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这时,摩天轮距离最高点越来越近。
豆豆欣慰一笑,继续道,“妈咪,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摩天轮是幸福的象征,一起抵达最高点的两个人会得到祝福。”
“对,所以我们一定会幸福下去的!”
文以彤的身子在颤抖,好似下一秒眼前的这个小人会在眼前消失一般。
就在摩天轮抵达终点的那一刻,豆豆用尽全力大喊道,“这辈子能够做你的女儿是我最大的幸福,希望下辈子你做我的女儿,我把你给我的爱,双倍的还给你……”
那一刻,啪的一下,整个游乐园的灯都亮了,豆豆满脸泪痕的小脸倒影在玻璃上,格外的明显。
嘭嘭嘭,空中绽放着美丽的烟花,瞬间照亮了天空,欢快的歌曲响彻整个游乐园。
一切的一切,明明是那么的美好,可文以彤却早已泣不成声。
顿时,她眼前一晃,视线逐渐模糊,呼吸也变得虚弱许多。
不行,要再坚持一下,她还要和妈咪多说几句话。
她深吸两口气,用尽全力道,“妈咪,我想听你唱歌了,你给我唱歌好不好?”
文以彤哽咽道,“想听什么?妈咪唱给你听……”她语气一顿,倒一口气继续道,“你说我出生的时候下雪了,所以你唱雪绒花给我听好不好?”
说道最后,她的声音几乎茶不可闻。
文以彤只感觉一滴一滴,炙热的温度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她欲凑上前查看,却听豆豆坚持道,“不要动,妈咪唱给我听好不好……”
说着,豆豆缓缓闭上眼睛,就连呼吸也逐渐变得微弱。
文以彤有很多想要问清楚,可张嘴间变成低沉的歌声,“雪绒花,雪绒花……”
一声声,满是温柔,生怕吵到怀里的人一般。
豆豆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记忆中的过去。
有关于文以彤的、祁明远的、舟舟的,还有上官冽的。
太多太多,都是她舍不掉的过去。
明明苦辣酸甜都有,可为何,如今回想起来,只剩下所有的甜……
“如果时间可以慢点该有多好,我是多么想多陪陪你啊!”
“对不起,妈咪,在没有我的未来,不要难过,我会天堂看着你,在很久很久的未来等着你。”
“无论沧海桑田,无论海枯石烂,我都等你,说好的下辈子,你要做我的女儿……”
文以彤一遍一遍重复的唱着,感觉一滴滴黏黏的温热的东西落在手上,她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继续唱着,只是声音颤抖,满是哽咽……
在这个巴黎六月的炎热的夏季,不知为何,一个人女人悠长的唱着一首雪绒花。
那么的深情,又那么的温柔,可却什么都没有留住……
摩天轮停下,文以彤目光空洞的将豆豆小小的身子抱了出来,她的身上,文以彤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舟舟见状,呆愣在原处,那一瞬间整个天都塌了。
邵华快步上前,一把接过豆豆的身子,而其他人也蜂拥上前。
几分钟后,空气中混杂着简简单单的哭声的是救护车的鸣笛声。
可即便如此,还是掩盖不住文以彤那温柔的歌声。
“雪绒花,雪绒花……”
邵华坐在一旁,看着紧紧握着豆豆手的她,只是无奈的将头转向一旁。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只是,比预期中要早了一些。
此刻,中国凌晨两点。
睡梦中的上官冽蹭的一下从睡梦中惊醒,他一把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逐渐抽走一般。
他转头摸向床头,顿时只听啪的一声,水杯应声落地,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