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他好似坐在郭家老宅的书房里低头处理工作,那个时候的英俊潇洒,头发黝黑,没有一根白发。
俊俏的脸颊也看不到任何岁月的痕迹,即便一个眼神都让人觉得异常帅气。
人们都称他为X市的四大公子,毫无疑问,无论是相貌和能力,他都是被认可的。
奈何,他却因为突然接手家族事务,而让他比正常年龄平添了许多愁容,尤其最近的事情还比较多。
“这个不行,这个也不行,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做什么,怎么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啪,他烦躁的将文件摔在桌上,这时,门被一把推开。
只见一个与文以彤长相十分相似的女人抱着一个八岁大的女孩,模样与她如出一辙,简直就是她的缩小版。
她满头大汗,焦急的对他恳求道,“明杰,我求你,送连晴去医院吧?她现在病的很严重,如果再不去医院,她会烧坏的。”
“连晴生病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送医院?再说了,送她去医院找医生啊,找我做什么?我又不会看病。”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文件继续翻开,可女人却绕道他的旁边,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继续道,“可是连晴一直在喊你的没名字,她……”
话未说完,他一把推开她的身子,她一个吃咧,差点跌倒。
管家见状,迅速上前搀扶,站稳后,却听他指着女人呵斥道“我看你就是想推说责任吧?身为母亲一天什么事情不用做也就算了,怎么连孩子都照看不好,我现在没时间骂你,不过,我告诉你,连晴要是什么三长两短,咱们也就没有以后了。”
“明杰,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其实我……”
女人哭诉着祈求为他的原谅,而他本就烦躁的心情瞬间爆发了。
只听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狠狠的落在她的脸上,那一下,她懵了,他懵了,站在一旁的管家也懵了。
这是他唯一一次动手打她,却也是最后一次。
奈何,怒火攻心的他根本没发现自己的错,对着女人直接破口大骂道,“你知道不知道我每天都在做什么?又顶着多么大的压力?只要我一个人出错,就影响了多少个家庭。我现在已经够烦的了,不要再来烦我。”
声落,他转过身,却未看见女人双眸中失落与决绝。
那是一种以为整个天塌下来的感觉,更是替自己的坚持感觉到不值。
她呵呵一笑,抱着怀里的女儿一步步离开了房间,管家欲上前,却被他叫住,不仅如此,命令整个郭家的下人都不准帮她。
那一刻,女人成为一个孤立无援的外人,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她就那样抱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一个小时,才跑到最近的医院。
因为赶到的及时,他们的女儿打了一个针后,便已经没事了,只是……
那一天,那个女人就真的滚出了他的生命,他与她再次见面,便见她的身上盖着一个白布,鲜血顺着雨水一滴滴落在地上。
他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更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即便是自己妻子的死讯还是在第二天知道的。
女人的身子一惊僵硬,冰凉透底,但是手里却依旧紧紧的握着一个有年头的怀表,怀表里一个青涩的相片染上一抹鲜血,愈发的刺目。
相片上,他身着一身黑色中山装,头戴帽子,脸色泛红的用余光打量着旁边身穿半袖上衣下配黑色裙子的,梳着两个麻花辫,羞射的低着头。
樱花树下,春风拂过,画面定格在那一刻,好似一起都变成了最美好。
郭明杰悔不当初,那时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愚蠢。
他怎么就忘了,自己曾经对自己的妻子承诺过,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都会好好的保护她,保护他们的子女,并深深的爱着她。
青少轻狂,最终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默默遵守两个人约定的人冰冷的躺在床上,而自己才是那个违背誓言的人。
一个人,到底有多么愚蠢,才会不顾一切推开自己深爱的人。
他悔不当初,却是为时已晚。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最后落在枕头上,渐渐晕开。
这时,站在一旁的管家站一旁,深深的叹一口气,暗自感慨世事无常,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此刻,隔着几个病房的房间里,邵忠转身无奈叹了一口气,留下一句,“随你吧!”后,便拉开房门走出了病房。
他没有离开医院,而是转头走向隔壁的房间,也就是上官冽和文以彤的病房,他敲了敲门,只听一个上官冽小声应了一声请进,他才缓缓推开门。
走进病房,便见文以彤躺在旁边的病床上,不知梦见了什么眉头微皱,身子更是不自觉的颤抖着,坐在一旁的上官冽拍了拍的身子,温柔的安慰道,“不怕,不怕,没事了。”
文以彤好似听见般他,竟然逐渐的缓和了许多,可即便如此,身子却依旧缩成一团,好似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邵忠走上前,低沉道,“你想怎么办?”
上官冽回头看了一他一眼,小声道,“出去说。”
他们相继离开了房间,来到贵宾休息室后,关上房门,对立而坐,邵忠将手中的烟递给他,上官冽摆了摆手。
“不用了。”
邵忠收回手,戳破道,“你怕她反感你身上的味道?”
上官冽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邵忠点燃一支,深深吸了一口,身子靠后,道,“在来的路上我就已经派人找了,现在他被祁家庇护了起来,就算我们想动,也有些难度。”
一股浓浓的白烟吐了出来,片刻,才听上官冽道,“只要想动,就没有不能动的人,一个祁家又能奈我何。”
上官家和祁家虽然有些渊源,可在上官冽的观念中,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无关紧要。
末了,他冷哼一声,转问道,“还有其他事情吗?”
邵忠反问,“我们还有其他事情可谈吗?”
上官冽冷笑,事实如此,不容反驳。
离开休息室,上官冽脚下的步伐愈发缓慢,最后来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冷静一下。
奈何,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竟是嘭的一声,一个拳头过去,镜子瞬间变成无数个自己,血更是从拳头上缓缓流了出来,一滴滴落在白色的陶瓷上,异常显眼。
那一拳,好似隐藏着巨大的自责,让人不敢上前。
此刻站在门口的一个身影看着他,眸子中多了几分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