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唐知州的老毛病了,头疼欲裂,大夫嘱咐要吃药然后好好休息。”郑广鑫微笑道,脸上还恰到好处带了几分忧虑,似乎很关心唐昌清的身体。
“几乎每年唐知州的头疼都会发作,大夫看了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来,只能让他不要操劳,而且多多休息。”
李珏点点头,若有所思:“冀州事务繁杂,唐知州这么多年镇守这里,的确是劳苦功高。”早知道的话,应该带着小方大夫或者方医正一起出来,如果能让京城的大夫看看,或许怀柔的效果会更好。
想到这里,李珏不由说道:“早知道应该带几位太医一起来了。”
“唐知州的头疼发作时间不定,这一次也是前几日突然爆发的,已经来不及通知特使您了。”
郑广鑫笑着解释,“如果早一点的话,能让太医们看一看或许更好一些。”
“此事我会记下,让京城再派人过来,还来得及。”李珏点点头。
“朝廷关心唐知州,想必唐知州知道了也会十分感激的。属下在这里替唐知州谢过特使了。”郑广鑫微笑拱手道。
于是李珏来到冀州府衙的第一顿接风晚宴,就是在郑广鑫的主持下完成的。宴会之上,李珏还认识了许多冀州的其他官员,只有唐昌清因病缺席。不过李珏也能理解,毕竟生病不是人力所能控制,只能等之后再就见面了。
但是之后一连好几天,郑广鑫给李珏安排了不少游玩的活动,偏偏就是没有安排他跟唐昌清见面。刚开始李珏还沉得住气,后来他也忍不住了找到郑广鑫:“郑通判,我身为官家特使,特地过来求见唐知州。过了这么多天都没有见到,我实在是有些不好交差啊。”
“真是对不住特使了,只是唐知州的确还病得起不了床啊。”郑广鑫看上去也是十分抱歉,但是就是不提安排的事情。
李珏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直接说道:“郑通判。唐知州就算病得厉害,也让我去慰问一下吧,或许我可以把他的症状在信中跟太医们说一下,让朝廷赶紧派太医过来看一看。总是这样病着也不是办法。”
李珏说的华有理有据,也有充分的理由,让郑广鑫顿时为难起来。过了许久之后,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好吧,既然如此,我明日就安排特使去看看唐知州。”
李珏这才放下心来,安心等待着第二日的见面。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见面就是一个陷阱,这都是后话了。
郑广鑫一大早就请人叫来李珏,带他去唐昌清那里。据郑广鑫所说,唐昌清的头疼需要远离喧嚣,在安静的地方静养。
李珏并没有怀疑,欣然跟着郑广鑫去了。唐昌清休养的地方是在府衙里面一座独立的小楼,远离办公的区域,果然是十分寂静,少有人来。这座小楼本来就是唐昌清平日里居住的地方,知州一般都是住在府衙之中,这样方便办理公务。而这样的私人区域一般都会跟办公的地方分割开来,明州府衙就是如此。
郑广鑫把李珏引到这里之后,便退到了门口。李珏缓步进入房间,就看到床帐隐约之后,似乎躺着一个人,发出了奇怪又含混的声音。
“是唐知州么?”李珏小心翼翼地走上去,伸手掀开了帘子,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床上躺着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但是头发已经花白,脸上五官如同风霜雕刻过一般冷峻,但是此时他却只能用眼神焦急地示意李珏,嘴巴上贴着封条,这让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唐知州!”李珏大惊,赶紧上前扶住唐昌清。他临出发前见过唐昌清以前的画像,原来耿直的青年到如今已经衰老了许多,但是五官依旧是那个样子并没有太大改变。李珏一把撕下了唐昌清嘴上的封条,对方急切地吐出了两个字:“快跑!”
但是眼下这个场景,叫李珏如何能走?他这个时候才看清唐昌清的手脚都被绳子栓的严严实实,而且脚上还带着镣铐,镣铐的另一头是拷在床的立柱上。李珏抽出随身的小刀,将唐昌清手上的绳子割断了,但是脚上的镣铐就不是那么容易弄断的了。
李珏尝试用自己带的小刀把镣铐割断,但是徒劳无功。这个镣铐似乎是精心制作的,十分牢固。
“怎么回事?!”李珏没有逃跑,反而抓住了唐昌清厉声问道。还没有等来唐昌清的回答,就听到门外忽然传来了破空而来的弓箭冷飕飕的声音。李珏反应机敏,赶紧将唐昌清扑倒,自己也伏在床上。
一侧脸,就可以看到几只弓箭破窗而入,正好插在了另一边的墙上,尾羽还在微微颤动。李珏没有心思想太多,电光火石之间扯过了床上的被子,将唐昌清的身子盖住,嘱咐道:“你躺下,不要擅自起身!”
唐昌清被拘束在床的位置,一时半会镣铐打不开,他就走不了。面对弓箭围攻,这就会十分不利。李珏用被子挡住身体要害,只希望万一被流箭射中,他可以保下一条命。
话音刚落,又是几支箭冲着李珏来了,他被逼无奈只好离开了床边,躲在了桌子下面。但是总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李珏拼命思索着要如何处理眼下的这个情况。
直接冲出去?只怕会被射成靶子;可是躲在这屋子里头,未免也太被动了。就在这紧急关头,床上的唐昌清确实一咕噜爬了起来,伸手在床旁边的一块莲花花纹上按了按,之间床底下的木板忽然打开,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空洞。
唐昌清看着目瞪口呆的李珏,低声道:“进去!”
没有丝毫犹豫,李珏立刻闪身爬到了下边。他最后还问了唐昌清一句:“你怎么办?”
“这不用你管。”唐昌清含糊说了一句,再一按莲花纹样,木板啪的恢复原状,将李珏封闭在了黑暗之中。
这床下面的空间也并不是很大,大概就够让一个成年男子蹲下来。李珏待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外面又是一轮弓箭发射的声音,李珏不由得担心起唐昌清来,弓箭无眼,万一他受伤了怎么办?
但是很快外面就安静下来了。过了一会儿,李珏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有人走了进来。
“他去哪儿了?”说话的人是郑广鑫,李珏认得出这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