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在后市社会，自然有先进的技术来证明这些东西是什么。但是在如今的时代背景以及目前的科技手段之下，想要证明这一点很难。
就算是赵栀十分希望将刘文元捉拿归案，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所有的证据都是确凿无误的。就算是菡萏这个人证，在她把自己的身份借给杜娘子让她与刘文元一起私奔之后，菡萏手上拿的文书也就不再是从前的阿莲，更不用说她现在的身份还是李珏给她做出来的，到时候对簿公堂，只要刘文元咬死不认，阿莲这个人证也是十分站不住脚的。
刘文元原本对菡萏动了杀心想要除之而后快，但是没想到菡萏在他面前露脸之后，他反而毫无动作了。
如果他继续想要除掉菡萏，那么赵栀与周禛李珏还有办法趁他出手的时候对付他，也算是师出有名。但是他一旦停止了动作，还真的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将他捉拿入狱。
毕竟就算他涉嫌谋害杜娘子，这件事当时没有查出来，如今证据残缺，留下的也并非铁证，只凭着这些很难将他定罪。
“你真是学聪明了。”赵栀说道，强压下了内心的不甘。她好不容易逼着刘文元到了这一步，当面与他对质，揭穿他的阴谋，但是依旧无法让他受到惩罚。赵栀的内心升起了浓浓的挫败感。
“赵娘子过奖了。”刘文元恢复了平静，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一切不过是你的臆测，我不得不说赵娘子倒是十分异想天开，若是去编话本子，应该会大受欢迎。”
这个人还真是狡猾，就算是现在在场三人都是当事人，他也始终不肯漏出一两句实话。若不是之前赵栀叫破他的手法的时候，刘文元的举止体态有些失常，赵栀也不敢肯定就是他做得了。
“话本子哪里比得上真实发生的故事呢？”赵栀不理会刘文元的冷嘲热讽，“你的事情，我说也说了，杜娘子在天之灵想必也看到了，如今还是让她好好安歇吧。”
刘文元咬住了后槽牙，脸上绷出了两条明显的下颌线。他从怀里掏出了木盒，打开之后一只光华灿烂的手镯出现在三人面前。
菡萏伸手过去拿，刘文元往后缩了一下，赵栀见状问道：“刘郎君是要亲自下来给杜娘子戴手镯吗？”
刘文元犹豫了，他原本打算把手镯往棺材里面一扔就完事。但是眼下的情况定然是不成了，那两个人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呢。
“也罢。”刘文元将木盒递了出去，菡萏接到手中，跳下了坟坑，将手镯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套在了棺中人细瘦的手腕上面。
脏污且半露出手骨的手腕与金光灿灿的手镯一比，显得分外刺眼。菡萏想起似乎很久之前，每日早上她替杜娘子梳妆戴首饰的画面，泪水再也忍不住，纷纷滑落眼眶，打在了棺中人的身上。
赵栀紧紧抿着嘴，转身便爬出了坟坑，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土，站立在了刘文元面前。
“今日之事……”刘文元刚刚开了一个头，赵栀已经面目表情的接了下去，“就到此为止吧。”她脸色平静，似乎自己在说的只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刘文元闻言不禁一愣，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赵娘子这么跑过来，跟自己说了这么一通，居然就决定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就连菡萏也是抬起了脸，泪眼朦胧地看着赵栀。
“我知道就算我与你对簿公堂，也是不能完全将你治罪的。”赵栀不动声色，证据不足很难把刘文元打入死牢，而且现在刘文元的岳家十分强大，想要捞他出来轻而易举。既然治不了他，也不能让他受到相应的惩罚，那不如算了。
“死者长已矣，活着的人却还要活下去。我虽然同情杜娘子，还不到为了她肝脑涂地的地步，也并不想毁掉我之后的生活。”赵栀注视着刘文元，“想必刘郎君也是如此想的吧？”
若能如此，那是最好不过。刘文元也清楚，自己动不了赵栀，这个小娘子后台强硬，不是他惹得起的，动不了赵栀也就动不了菡萏，再说金仙已经很明确跟他说过了，只要他不轻举妄动，就是立于不败之地，哪怕事情败露了，也只是惹来怀疑，但是却不能定罪。
如果只是怀疑的话，只要时间足够，想要洗白那是非常容易的。
“赵娘子既然能如此想，真是让我欣慰不已。”刘文元话锋一转，“不过你的婢女只怕不这样想吧。”菡萏在旁边，眼睛里面满是怒火。
“菡萏已经是菡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人。”赵栀没有去看菡萏的眼神，“她如今已经是我的婢女，我的人我自然有办法管的，不劳你费心。”
“不过，如果刘郎君还想着出手对付菡萏的话，”赵栀拉长了声音，也挺起了脊背，“那么也要恕我不能对你客气了。”
“我跟菡萏娘子素不相识，何必要出手对付她？”刘文元毫不犹豫，“赵娘子想多了。”
刘文元此时心中真正松了口气，他不想跟赵栀对上，尤其在周禛与李珏站在她身后的时候。既然赵栀对自己也有同样的想法，那何不皆大欢喜，彼此相安无事就好了。其实本来，他们两个人之间也就是毫无交集的，现在只不过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之上。
刘文元倒不担心赵栀把这件事说出去。没有证据的时候，这就只能是个故事，就算赵栀把这个故事告诉所有人，带来的也不过是流言蜚语，到那个时候他很愿意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流言的受害者，这样反而更好一些。因为人们总是更同情弱者一些的，
既然两个人达成了共识，刘文元便觉得身上轻松许多。他也知道以后自己做事只能更加谨慎，万一被赵栀逮住了把柄，她不会对自己手软的。刘文元也很清楚，如果自己有机会，在不影响自己的利益的情况下，他也会想方设法除掉眼前这一对主仆。
但是阿莲的事情，赵栀已经没有办法翻自己的旧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