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大家子弟,跟着父母学习的第一课就是如何识人。尤其是求学时代,可以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这其中谁可以交往,谁只能敬而远之的,这些都是有讲究的。陈琦很是欣赏闻知于,见到他跟曹若方混在一起,就忍不住想要提点他几句。
闻知于闻言一愣,随即便是一脸若有所思,没有在说什么。
陈琦索性把话说开了:“若方兄个性敏感多疑,而且容易极端。你对他的好他不会记得,但是如果你有一点对不起他,那就是把他得罪的透透的。”
这种人,孤高自诩目无下尘,可偏偏才能不足以支撑他的自尊心,就会转而依靠鄙视他人来维持自己的自尊心。一句话概括起来,就是这样的人不值得深交。
闻知于与他交往,也是看在都是同窗,觉得太孤立一个人不好。但是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明白这样的苦心与善意的。
“我明白了。”闻知于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是少有的严肃。或许他真的应该考虑不考虑吧该如何对待曹若方了。
大概在上元节的前夕,吴知州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亲自登门拜访秦国长公主。
秦国长公主对于这一位老臣印象很好。作为太子还有阿禛的启蒙老师,吴知州博学广识,而且为人正派,有自己的立场并且坚定不动摇。在文皇后刚刚去世的那一段时间,太子在宫中举步维艰,地位摇摇欲坠的时候,就是吴知州、太子身边的王真还有秦国长公主,三个人携手起来,保住了太子。
自此之后,太子的起居有王真照顾,在朝堂则有吴知州替他造势,争取人才;秦国长公主则是靠着自己的影响力,在后宫包括官家心中慢慢纠正对太子的认识。
长公主有时候想起来那段岁月,也是忍不住喟叹。那时候三人通力合作是多么不容易,就是为了保住皇室正统,保住文皇后的一点血脉。到底是并肩战斗过,所以秦国长公主对于吴知州还有王真态度都很不错。
王真到底要常伴太子左右,而太子因为行事要低调,所以很少亲自前来探望长公主,多是托人过来请安或者带东西。吴知州则是外臣,秦国长公主自从嫁人之后就回避朝政,很少接见外臣,但是吴知州则是例外。
侍女讲吴知州带到了正厅,长公主已经装扮一新,端坐在上首。吴知州赶紧躬身行礼:“见过秦国长公主。”
“吴知州啊,你可终于回来了。”秦国长公主亲自走下来,将吴知州扶了起来,送到旁边的座位坐下,已经摆好了茶点还有茶水。秦国长公主颇有些感叹,当初吴知州就是因为受到太子的波及,被官家迁怒,才贬官去了明州。如今他终于回来了,太子这边也就有了主心骨。
“还要多谢太子殿下的垂怜,也要多些秦国长公主。”
吴知州笑眯眯的得说道。秦国长公主虽然已经不过问政治,但是不代表她的影响力不在。吴知州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回来,一是因为自己在明州任上做的不错,政绩斐然,让官家龙心大悦;二来便是太子还有其下的官员共同努力,向官家谏言给自己回来的机会;三来便是秦国长公主也利用了自己的影响力,虽然微弱,但是有的时候很多事情就是缺那么一点点而已。
两位曾经并肩战斗的同志如今相见,彼此之间都是感慨颇多。吴知州恭敬地说道:“太子请我给您问好呢。”
“这个孩子也是有心了。”长公主不由失笑。自从上次因为爱妾的事情被官家训斥之后,太子做事就更加谨慎了,不再跟群臣保持明面上的往来,低调度日。当然暗地里有没有联系,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就算是秦国长公主这边,太子送的节礼也是最丰厚的,因为自己不方便过来,就在数量质量上下了功夫,让长公主欣慰不已。
“不过我今日前来,除了带来太子的问候,还有一件事,便是关于周镇的婚事。”吴知州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说到。他了解秦国长公主的脾气,与其跟她绕圈子绕来绕去,不如直接告诉她自己的目的,这样的效果会更好。
果不其然,长公主一听到这句话就叹了口气,脸色也阴沉下来。
“长公主,周禛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吴知州心平气和的说道。别人会害怕长公主阴沉的脸色,但是吴知州并不害怕,“咱们到不如先说说整件事的缘起吧。”
这件事说起来也还是跟荣庆公主有些关系。在明州的周禛不堪忍受荣庆公主对自己的骚扰,就有了找一个女子假做障眼法的想法。正好那个时候赵栀进入了他的眼中,周禛对于赵栀十分满意,就希望让她来做自己的情人,这样迷惑荣庆公主。
赵栀答应了,于是随着周禛来到了京城。如果说开头周禛还有几分装模作样,那么到最后周禛就是实实在在的情根深种了。他爱上了赵栀,并且非她不娶。
“所以长公主,一开始赵栀也说不上攀龙附凤,是阿禛主动递出了橄榄枝,赵栀只是接受了而已。这其实算不上什么大错。”吴知州不得不先指出这一点。
“赵栀虽然出身平凡,但的确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的女儿,跟着周禛也是一心一意。”吴知州继续说道,“我听说她在京中屡破奇案,已经赢得了永安县主的身份。”
这是最让吴知州吃惊的一点,没想到这个小娘子居然有如此造化,从平民跃升为贵族,这不仅仅需要聪明的头脑,也需要一些合适的运气。
“其实刚开始我在说服赵栀的父母的时候,也提出过一个想法,就是让赵栀来做周禛的平妻。”吴知州干脆利落挑明了自己的观点。
“平妻?”长公主挑起了眉毛。
“没错,周驸马不是有一个早夭的哥哥没有生育没有子嗣吗?不如让赵栀做平妻,剩下来的孩子继承驸马兄长的传承,这样不是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