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魏城对视,漫不经心地瞥向一旁面容还带着未褪去的诧异的温鸥,忽然勾唇一笑:“好啊。”
他居然答应了?
温鸥有些不敢置信,她还以为盛楚这会儿心里大概已经在想怎么处理魏城了,没想到还能坐下来好好地吃顿饭。
一瞬间她心里有些复杂,却也起了更多的警惕。
魏城没有她想得那么多,见盛楚答应后点了点头,询问似的目光看向温鸥:“那一起走吧?”
温鸥站着没动,盛楚迈步靠近,伸手便禁锢住她的肩膀,垂眸看她:“既然魏医生邀请,走吧。”
温鸥强忍着想把他手扒下来的冲动,在魏城的目光下僵硬地迈步。
四人上了魏城的车,坐惯了SUV,忽然换到了较为逼仄的空间里,盛楚还有些不习惯,修长的双腿下意识地收了收。
他转了个目光就发现另一旁一个小男孩正偷偷地探头看他,眨巴着黑色的大眼睛一脸好奇。
这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孩子。
也许是他一直盯着他不笑把人给吓到了,男孩缩了缩脖子,眼里染上几分害怕之色。
温鸥见了便冷着脸瞪了一眼盛楚,将明明抱到了自己腿上,哄着他:“明明,我们出去吃饭了。”
明明乖觉地点头,大眼睛仍然转啊转地瞅着盛楚,拉着温鸥衣袖悄悄地问:“温鸥姐姐,他是谁呀?”
他自以为问的轻声,但车厢中总共就这么大点地方,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
温鸥不动声色:“一个怪叔叔,你别理他。”
盛楚都气笑了,叫她姐姐,叫他叔叔,这是什么乱套的辈分?
男人靠在椅背上显得几分慵懒,他瞧着小男孩,最后在身上摸了摸,从西装口袋里拿了一本薄薄的支票簿出来,干脆利落地撕了一张,折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的青蛙。
他捏着一角,对着小男孩笑了笑,眉眼霎时迎来了暖融融的晴天:“过来,给你。”
明明眼睛瞬间就亮了,他踌躇着要不要过去,偷偷地觑了一眼温鸥的脸色。
温暖皱眉看了盛楚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明明眼底的渴望,伸手想要接过他手中的青蛙,却不曾想被男人躲开了。
盛楚弯唇:“又不是给你的,你想要我回家给你慢慢折,不要跟小孩子抢。”
温鸥柳眉倒竖。他明知道她是想拿了给明明的,偏要歪曲她的意思,这不是存心气她吗?
还回家,她都已经并不打算回去了,还回什么家!
盛楚没管她,拿着青蛙逗明明,朝他伸出了手:“过来给你。”
魏城在前面开车,从中央后视镜里看见后温和地道:“明明,想要可以接着,不过记得要说谢谢。”
得了舅舅的准许,男孩顿时欢快起来,顺着盛楚的手扑进了他的怀抱,坐在他的腿上一点也不怕生,捏着小青蛙好奇地研究起来。
温鸥心里不大乐意,只好地盯着盛楚,防备着他要对明明做出什么来。
但盛楚只摸了摸男孩的头,神情一刹那软了下来,他低头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神:“想学?”
“想!”明明用力点头。
盛楚勾唇:“叫哥哥我就教你。”
“哥哥!”明明也是个聪慧的,此时干脆利落地改了口,甜甜地唤了声。
温鸥在一旁面无表情。
盛楚似是满意了,他从支票簿上又撕了两张支票,将其中一张递给明明,自己手上还拿了一张给他做示范。
他折一下,明明折一下。只是小孩子的手总是不大灵活,稍显笨拙的模样让他跟得比较吃力。
“不对,这么折。”盛楚握着他软乎乎的小手,教他改正正确的折法。
温鸥盯着他,心里渐渐地起了一丝困惑,她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他了。
她以为他脸上戴的全都是面具,世界中只有利益和恨。可他此刻垂着头,握着孩子的手折纸的模样就像是一位普通的父亲一般,满身都是温情,戾气从他身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喔!我会折啦!”
一声热烈的欢呼让温鸥回过神来,她抬眸望去便看见明明捏着一只活灵活现的青蛙开心得不能自己,见她看过来还亮给她看。
“温鸥姐姐,你看!”
“明明真棒!”温鸥夸赞道,瞥了一眼盛楚,他眉宇间的柔和让她心底颤了一颤。
明明迫不及待地向前倾斜给魏城看:“舅舅,你看我的小青蛙!”
魏城一笑:“你有说谢谢吗?”
“没有。”明明似乎是有点不太好意思,他转头看着盛楚,灿烂的笑脸像是一个小太阳一般,“谢谢哥哥教我折青蛙!”
他说话口齿清楚,但带着稚嫩的奶音让人忍俊不禁。
盛楚捏了捏他的脸:“我还会折千纸鹤,你想学吗?”
明明眼睛瞬间就亮了,用力点头:“想!”
温鸥忍不住在一旁扶额,她觉得盛楚这一本支票簿都要让他给撕完了。
当到了下车的时候,明明已经和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大哥哥混得很熟了,黏在他身边跟他讲在幼儿园里的趣事,说是一对父子也大有人信。
盛楚居然也不恼他,微垂着头听他细细地说,偶尔会提出两条点评的意见,一本正经的模样像是在跟同龄人交流一般。
温鸥看得心情有些复杂,她还以为盛楚应该不会喜欢小孩子却没想到他对明明很是亲近。
她没出口的疑问,魏城替她笑着说了:“没想到盛先生这么喜欢小孩子,明明有点怕生,但他很喜欢你。”
“嗯。”盛楚摸了摸低头捏着青蛙和纸飞机玩耍的明明,唇角微勾,“我挺喜欢小孩子,可惜自己短时间内还生不出来。”
温鸥身子一僵,她瞥了一眼盛楚,眸光里带了几分厌恶。
之前她也许还会以为盛楚话里意有所指是她,不过按照每次做完都不会忘记给她吃避孕药,又跟温斓牵扯不清的情况来看,这个孩子怎么都不可能是从她的肚子里出来。
魏城唇角的笑意也是一顿,随后笑着含糊过去时,瞥了一眼温鸥的脸色,当看见她脸色算不上好时莫名地有点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