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身的两人对着薛玉琅摇了摇头,盛楚面无表情地将手放了下来。
薛玉琅唇角缓缓上扬:“没想到盛总居然在这个时候挺有信誉的,不过我心里还是不痛快!”
他松开温鸥,站起身冷笑道:“你要是今天能让我出气了,我就放了你们两个,要是不能——”
男人唇边溢出一丝恶劣的笑:“那我可就不能保证温大小姐一定完整地出去了。”
凉薄的话语在空气中响起,让吹来的风仿佛都带了几分凉意,他目光落在温鸥身上,眼看她唇瓣蠕动了几下似是想说些什么,他给了她一个安抚性的眼神,随后抬头直视薛玉琅。
“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薛玉琅微微挑高一侧眉,眼里闪过一丝狠辣。
盛楚微微皱眉,在身后袭来一道劲风时,反射性地便要阻挡还击,却在想起了薛玉琅说过的话后硬生生站在原地没动。
“砰”的一声闷响。
一条腿狠狠地踢在了他的膝窝处,但盛楚却像是没感觉似的,依旧直视着薛玉琅,只是眼眸略微冷了些。
他知道这些人的意图,但自从当年进入娱乐圈里后,他连求人都没有再求过一声,想要让他下跪借此来羞辱他,也要看看他愿不愿意。
后面的男人踢了盛楚两脚,却仿佛是在给他挠痒痒一般,令眼前的人没有半点反应,不禁有些羞恼。
薛玉琅眼神阴暗,他歪头道:“盛楚,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还是你根本一点也不在乎你未婚妻?”
温鸥趴在地上咬着唇不说话,她侧着身子,借此来阻挡他人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但也仅仅只能防御,对于自救她毫无办法,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盛楚跟他们周旋。
但她很清楚盛楚一身的傲骨,他虽然平时表现得谦逊有礼,平易近人,但对于底线,他向来不容许任何人踏过。
所以,她并不认为盛楚会妥协,但也并不认为她会因此而受伤,这种算无遗策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孤身陷入危险,那是傻瓜的做法,他最是不屑。
“砰”的一声闷响在空旷的工厂里响起,打断了温鸥的思绪,她怔了一下,微微抬眸向声源处望去,瞳孔顿时一缩。
盛楚单膝跪在地上,他微微低着头,以温鸥的角度足以看清他额头隐忍的青筋与紧握的拳头,足以想象他到底到底忍耐了多大的屈辱。
温鸥一瞬间有些懵了,她愣愣地看着盛楚,方才所有的思绪与镇定,此刻都像是成了一团乱糟糟的毛线,将她的心狠狠地锢了起来,一圈又一圈,紧得人连呼吸都困难。
怎么会这样?
他不是应该什么都计划好的吗?
在她一片茫然之时,盛楚被人从后面狠狠地一脚踹在了背上,他闷哼一声,双手撑在地上,另一只腿也跪了下去。
不用说,想也知道有多疼。
温鸥的手紧紧地蜷了起来,但她仿佛自己也没发现似的,目光只是紧紧地盯着盛楚,心尖被蛰了一下。
薛玉琅挑唇笑了,在距离盛楚不远处蹲了下来,歪头看他:“盛总,怎么了这是,当初给我打电话时不是很厉害吗?”
那似笑非笑的语气即便没有见到人也足够让他咬牙切齿。
“给我打!”薛玉琅冷冷地下了命令,“我劝盛总可不要反抗啊,让我心里这口气出了说不定我就一高兴放了你们呢!”
他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盛楚抬眸瞥了他一眼,感受到身后几道压迫气息在缓缓接近。他将目光转向了温鸥,唇角上扬,薄唇一张一合。
随后他便被人一脚踹在了腹部,男人忍不住低下头去,神情显得有些痛苦,但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人踢在了同在一个地方。
一声轻微的“咔嚓”,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盛楚一只手撑在地上,几乎侧躺在那里,躬着身子,腰腹蜷缩起来。
温鸥指甲陷入掌心,却缓缓地闭上了眼,她看懂了他的口型,那是——
不要看。
但看不见,她却听得清清楚楚,拳拳到肉,施暴者粗重的喘息声和呼嚎声此起彼伏,侮辱性的言论不断地在她耳边来回碾压,让她的神情痛苦地皱在了一起。
但盛楚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分明那些殴打的声响通到了极致,但他却死死地忍着。
温鸥心底的恐惧和那一丝心痛让她情绪绷成了一张满月弓,在压抑到了极点后,终于将心底愤懑的情绪揉成一支箭射了出去。
“够了!”她尖利出声,蓦地睁开眼,带着一丝崩溃的意味,却不敢看向盛楚,“够了吧?不就是十亿资金吗?我给你!”
“停。”
薛玉琅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四个原本正在施暴的男人纷纷停手站到了一边去,露出正中心半躺在地上的男人。
薛玉琅在温鸥身边半蹲,他盯着温鸥噙着泪花的双眼,玩味地笑了笑:“十亿?温大小姐打发叫花子呢?把温家给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他根本不差这十亿,投资没了也没了,他真正在意的是自己从头到尾都在被盛楚耍,被他戏弄这件事!
盛楚手指动了动,感觉自己全身上下像是骨头都断了一般,动一下都疼的厉害。但他却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手指微微按压住腹部一点,身形摇晃着靠近:“你为难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这件事跟她没关系,你冲着我来。”
薛玉琅偏头看他,蓦地唇角掀起一丝戾气:“怎么没关系?你不就是因为她才放弃了对顾家的报复,撕毁了我们之间的协议吗?”
他嗤笑一声:“我当初倒是还没来看出来,原来盛总还是个痴情种!”
他笑得古怪,盛楚心里陡然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薛玉琅盯着他,随后用力捏住温鸥的下巴,逼迫着她转过头直视着盛楚。
下颌被捏得生疼,但泪眼朦胧中她眼里只剩下那个一身狼狈的男人。
一张俊脸此刻眼角一块淤青,发丝凌乱地披散下来,被汗水黏在一块,隐约露出额角一点血肉模糊。
他白色的衬衣上东一个脚印,西一点灰尘,皱巴巴的,丝毫看不出原来的高级面料,连西裤角也破了一块。
他从云端跌落凡尘,滚上了满身尘土,仿佛回到了当年在巷子里跟别人打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