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俏被送进急诊病房,急诊医生过来查了心率摸了脉搏,又采了血要去化验。
在化验结果没出来之前,也只查出血糖有点低几天没好好吃饭休息身体有些透支,最终也是像秦微时猜想的那样,挂瓶糖水了事。
秦微时心里有事,他看着把楚俏安顿好,便把大哥大留给孙梅,自己开车回了厂子里。
他打算先把律师给楚俏找好,然后再找找深圳那边的老同学和朋友,看看他们在公安系统有没有熟人,帮着找找建业,同时还要跟余斯年联系,看他那边有没有消息。
只要建业找到,余斯年或是安置他或是派人将他送回红旗镇,秦微时便除了一块心病。
至少目前什么都不用告诉楚俏了,等她情绪稳定些,便让她集中精力跟律师合作,如果苏哲君要打官司,他们这边一定要做好准备。
匆匆跟孙梅交待了两句,秦微时便离开了。
孙梅坐在病床边握着楚俏的手,哽咽着不住的跟她说话。
“俏姐,你跟我说说话呀?你心里有什么苦你都说出来好不好?不是说了吗,以后所有的事我们帮你分担的?”
孙梅说了许多,楚俏却是脸色苍白手脚冰冷毫无反应。
也许她是觉得人间太苦吧,所以灵魂想要暂时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好休憩之后重新开始。
孙梅正六神无主的时候,听见门口有人道:“果然在这里!”
孙梅转头,看见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站在门口,直盯着病床上的楚俏,快步走了进来。
“怎么搞成这样,出了什么事儿?赵建柱人呢?”那老者也不看孙梅,瞪着床上的楚俏质问。
“您找谁?是不是认错人了?”孙梅怕惊扰了楚俏,站起身想把人赶出去。
“哦……你就是孙梅吧?我听任爱国说起过你,说是赵建柱有几个好朋友,其实有一对是男女朋友,还是楚俏撮合的。”
孙梅一愣,指着老人惊讶道:“哦?难不成您是谭老?就是我姐夫的忘年交?您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
谭老点点头,“我去家里了,隔壁老太太说家里没人,还说一大早救护车就来了,把人拉走了。镇上就这一家人民医院,不拉这儿还能拉哪去?她是咋了?”
谭老指着毫无反应的楚俏,“这是受啥刺激了?人看着好好的,怎么就不是搭理人?”
孙梅没见过谭老,只听楚俏略微提过他,当下也不便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告诉他,只得含糊道:“我姐身体不舒服,早上晕倒了,所以叫了护救车。我姐夫……”
说到这儿孙梅哽咽,她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谭老倒是不以为意,自顾自坐在隔壁床边,看着楚俏,“楚俏呀,你这是为了玲玲的事儿吗?若是为了玲玲的事,你何必这样呢?不是说在咱们大家一块想办法吗?对了,赵建柱呢,他还没从深圳回来吗?他人呢,媳妇儿都这样了,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还在深圳呆得下去?”
孙梅一听谭老知道小妹的事,算算时间应该是楚俏跟他讲的,既然这样,赵建柱的事儿也没必要再瞒着他,毕竟人家也是真心实意要帮忙的。
“谭老,我姐夫他……失踪了。”孙梅便把楚俏和秦微进去深圳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跟谭老讲了一遍。
谭老听了半天没说话,最终无奈的叹口气,“怎么会这样?赵建柱这小子……哎,就这么……”
说到这儿他吸口气,“不!不会的,赵建柱那小子命硬得狠,他怎么可能会有事儿!楚俏,你得打起精神来呀!你得等着赵建柱回家来,他会回来的,你还不知道他吗?你别看他面儿上木头似的,其实他精着呢!他现在没回来,肯定是有原因的!”
听到谭老说赵建柱,楚俏的眼珠转了两下,鼻翼翕动着,泪水又淌了下来。
“对,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把那些难受劲儿都发泄出来,咱们好好的把这些事都了结了。我跟你说,市里给我带回消息来了,你不想知道哇?玲玲的事儿有眉目了!楚俏,你躺在这儿干啥呢这是?你就这么躺着逃避现实,一切事儿就都解决了吗?你就躺在这干流泪,玲玲就能不被她亲妈带走?
行吧,你就这么躺着吧,店也不管厂子也不管,家里你也甭管,我老头子给你管!等到将来有一天赵建柱回来了,我看你怎么交待!
到时候玲玲也被带走了,家不像个家,建民建业都不成器。等到赵建柱回来,问你楚俏啊,这就是我走时候交给你的家?你瞅瞅你给我败成啥样了!你是个称职的大嫂吗?你是个好媳妇儿吗?
我问你啊楚俏,你咋说?还是你真以为赵建柱已经死了,你这是打算随他去呢?楚俏,你打心眼儿里真是这么想的吗?”
“不!”楚俏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恸哭,她腾得坐起来,捶打着床面,“赵建柱没死,他不会死的,他说等他回来我们要好好过日子的!他不会死的,他是最守信用的男人,他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姐……”孙梅吓坏了,冲上去想拉楚俏,谭老摇摇头,“你让她哭,让她喊。她心里难受,在家里碍着孩子们还得憋屈着,让她哭出来吧,哭出来就会好受些。”
孙梅起身去关病房门,看见穿着白大褂两手插在口袋里的王伟成,正皱眉站在门口。
这人不知道站了多久,眼瞅着楚俏这样,居然都没有进来问候一声。
孙梅冷冷看着他也不打招呼,王伟成跟她对视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在她关门之前转身离开了。
楚俏嚎啕大哭,似是要把这些日子来积蓄的悲伤和绝望一下子都倾泻出来。
孙梅和谭老坐在一旁,几次孙梅想上去劝慰,都被谭老制止。
直到楚俏哭得涕泪横流精疲力尽,眼睛肿得像桃子,累倒靠在床头只剩下抽泣的力气了。
谭老让孙梅给楚俏绞了毛巾擦脸,又倒了杯水给她喝下去,楚俏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