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微时下班时,直接将谭老也接了来,看见唐加农居然在院子里洗衣服,也是一愣。
谭老笑眯眯的问:“哟,加农这就开始表现上了?”
“谭老来了,我买了两瓶好酒,一会儿咱们喝点。”唐加农将手里的衬衫挂在衣撑上,笑着回答。
秦微时进了客厅,看见孙梅面前一堆瓜子皮和糖纸,她四仰八叉瘫在沙发上,正跟小妹一块看《孽债》,一边看还一边抹眼泪,一抬头看见秦微时,呜咽着道:“老公,你回来了,这几个孩子太可怜了……”
秦微时没好气,“可怜啥?那是拍戏好不好?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你还惦记着电视里的人可怜?”
“敌人?什么敌人?”孙梅抹了把眼泪。
秦微时朝院里努努嘴,孙梅看见唐加农一边晾衣服一边正跟谭老聊天,笑着说:“加农哥呀?他怎么能算是敌人呢?他是我们的朋友呀?”
“那赵建柱呢?你就眼瞅着楚俏跟唐加农在一起?赵建柱怎么办?”
“对了,赵建柱下午来找俏姐了,两个人还在外面说了一会儿话呢。”孙梅眨眨眼,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那唐加农知道不?赵建柱来干嘛?”
“加农哥抬着洗衣机回来的时候,应该看见他俩了吧。我不知道赵建柱来干嘛,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你自己问问俏姐不就好了嘛?”孙梅说完不再理秦微时,又把一颗糖塞进嘴里,把注意力放在电视剧上了。
秦微时叹口气,看看那一堆瓜子和零食,说不定这就是唐加农买来贿赂他们的,这都是糖衣炮弹呐!
“准备吃饭,建民建业,把饭桌拿出来。加农,衣服洗完了没?洗完了先晾在那边,咱们在院子里吃饭。”厨房里传出楚俏的声音,一呼几应。
唐加农听话的将绳上的衣服都收在墙边的晾衣竿上,又把洗衣机外面擦干净,把线盘起来推到一边,然后勤快的把地面也用扫把清扫干净。
那动作一气呵成得心应手,仿佛他是在这个家里生活了许久的男主人一样。
不知怎地,秦微时看着心里挺不是滋味,他看向谭老,见谭老依旧笑眯眯的;他又看向建民和建业,兄弟俩似乎对唐加农并不反感。
在小精豆房间里玩的两个男孩子也出来了,一听说要开饭了,唐俊涛高兴的钻进厨房,说要给楚俏帮忙,小精豆慢吞吞的去卫生间洗手,好像也很适应眼下的状况。
秦微时觉得纳闷,这才一天的功夫,好像唐加农已经融入赵家小院了一般,那赵建柱怎么办?难道他跟楚俏就这么算了?
不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大伙儿围坐在桌前,将院里的灯打开,一派祥和氛围。
唐加农起身给男人们倒上茅台酒,先给谭老端了一杯,又敬秦微时,然后是建业和建民,最后是楚俏。
楚俏的心情似乎很好,也没推让便把酒喝了,大家谈论着今天去游乐场的见闻,没有一个人提起赵建柱来,甚至于建民和建业两兄弟也是。
秦微时终于忍不住,将杯子里的酒喝干,直视着楚俏问:“我听孙梅说,赵建柱下午过来找你了?”
楚俏放下筷子,脸上依旧带着笑,“是啊,怎么了?”
“……”秦微时看了唐加农一眼,这人毕竟是外人,当着外人的面,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孙梅一看这势头,自然得给自己老公挽回面子,“姐,赵建柱过来找你干嘛?是不是要认错呀?他打算回来了吗?”
“没有,他过来告诉我,精神科的专家已经给岳淑霞会诊了,建议她转到精神病院治疗,岳淑霞的父母商议过后,觉得红旗镇没什么可留恋的了,所以打算带着岳淑霞去深圳重新来过,他们那里有房产也有公司,那里的医疗条件也好些。”
“啊?那赵建柱呢?”
“赵建柱?”楚俏抬头看着秦微时,似乎觉得他问这问题有点可笑,“他是岳淑霞的老公,自然是陪着过去了?不然呢?”
楚俏一脸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大嫂,你没事吧?”听到这儿,建民担心的问。
“我能有什么事?他们走了不是正好?咱们还是跟从前一样过,就当他们没有回来过,还不是一样吗?来,喝酒。加农,我敬你一杯,谢谢你替我洗衣服啊。”楚俏自顾自倒了一杯酒,端起来举向唐加农。
楚俏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悲伤,平静如水,可是大家儿都用担心的眼神看着她。
唐加农也举起杯子,跟楚俏碰了一下,“这有什么呀,朋友之间不应该互相帮助吗?再说了,我替你洗衣服,你还给我们做了一桌子好菜呢。”
楚俏没等唐加农说完,将酒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一杯一仰脖喝干,“对对对,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所以今天赵建柱求我,把他从前的身份证件都还给他,我也答应了。恭喜我吧,我终于正式成为一名寡妇了……”
“姐……”孙梅伸手要去抢楚俏的酒杯,秦微时已经先她一步抢了过来。
“干什么呀秦微时!你让我喝,我今天特别想喝酒!”楚俏愤怒道。
“你让她喝吧,放纵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她需要哭一场,也许喝醉了,就能哭出来了。”唐加农道。
“你懂什么!”秦微时不由迁怒,腾得站了起来。
“呵呵,我知道真正失去一个人的滋味,我也知道想哭哭不出来的痛苦。”唐加农笑了,丝毫不回避秦微时的目光,直视着他。
“微时,坐下好好吃饭。加农说得对,让楚俏喝吧,大不了明天早上起来头痛。”谭老拍拍唐加农的肩,也自顾自喝了一杯酒。
“不行,我去找大哥问清楚!”建业一拍筷子,起身就往外面跑。
“建业,建业,你回来!你干什么呀!”建民赶紧追了出去。
孙梅瞪了秦微时一眼,意思是你看吧,都怪你多事。
秦微时没看她,只是看着楚俏,“楚俏,你就这么让他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