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老朋友?楚俏身边的人到底有多少?”赵建柱纳闷。
秦微时笑着道:“那倒也不多,不过都是真心相待的朋友。一会儿来的这位,是位老侦察员,姓谭,我们都叫他谭老,说起来谭老是先跟你做朋友后来才跟我们熟识的。
当年你在深圳失踪后,谭老还陪着楚俏去深圳找过你,后来回来了,谭老便认了楚俏做干女儿,这些年走得挺近的。”
“失踪?找我?”赵建柱放在沙发扶手上的两手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脸上的线条也变得刚硬,除了眼睛里带着的迷惘,活脱脱又变成了从前的赵建柱。
秦微时看着这样的赵建柱有些恍神,这种表情让他有种穿越的感觉,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五年前。
“你能现在就告诉我吗?我到底是谁?从前的我是什么样的?咱们是怎么认识的?我和楚俏又是……”赵建柱急不可待的追问。
秦微时盯着他,“呵呵,你也真是变了。你从前可没这么多话说,一直都是惜字如金。这世上如果能人一个人让你多说一句话,那个人就是楚俏,哪怕对我们这些朋友,你也总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赵建柱愣了愣,“是吗?我的脾气这么臭?”
“不是臭,是你的性格就那样,不多废话,做事干脆,不过对朋友那真是没得说。你进到我厂子里来,难道就没有熟悉的感觉吗?当年你曾经在后院带着工人扩建厂房,后来为了保护工地上的财产,还被小流氓刺伤差点没命,这些事你都不记得了吗?”
赵建柱点点头,“昨天在楚俏家里的时候你们说过,不过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秦微时皱眉,“你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做个CT什么的?”
赵建柱抬头,用奇怪的口气道:“淑霞就是医生,她说我不用检查,我一切都挺好的,除了睡觉不好,她会在单位里给我拿些药吃。”
秦微时扶额,无可奈何的摇头,“柱子啊柱子,你以前没有这么傻呀?虽然你表面上看着耿直憨厚,其实你是个很腹黑的男人,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么天真?”
赵建柱半天没说话,攥着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开,“当你睁开眼,身边的人和事都不记得了,你举目无亲。这个时候有个女人告诉你,她就是你的亲人,她会陪伴你照顾你一辈子,而且她也一直是细心体贴的,哪怕你有时候会感觉有些假,可你会怀疑她吗?”
秦微时黯然,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谭老瞪大了眼睛走进来,他径直走到赵建柱面前,“刚才是你在说话?”
秦微时失笑,站起身来,“谭老也觉得他像换了个人吧,现在话变多了。不,他肯交流了,从前他是不肯把心里话这样坦白的讲给朋友听的,当然,除了楚俏。”
谭老搓搓手,也不等秦微时让座,一屁股坐在方才他坐的椅子上,盯着赵建柱,“怎么样臭小子,那天晚上赏你那一拳,还疼吗?”
赵建柱面无表情看着谭老,“是你呀,你就是我的老朋友?”
“呵呵,老朋友……”谭老朝赵建柱伸出手,“对,就是我,谭荣华。赵志成同志你好,咱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赵建柱迷惑的看着谭老,却还是握住了他的手,“您和秦经理,能不能把我从前的事跟我讲一下?”
“哟,这是寻根来了?你终于想通了?那岳淑霞怎么办?”谭老打趣道。
赵建柱皱眉,他不明白这老头在这当口还能开起他的玩笑来,他也想不起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这老头的态度对自己这么亲昵,他虽然不太适应,可是心里却觉得暖烘烘的。
“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只知道我现在才感觉到,她有许多事瞒着我,不管将来如何,我都必须要把这些事弄清楚,因为我不想浑浑噩噩的过下半辈子,也不想一直生活在欺骗和谎言里。”
谭老和秦微时对视一眼,重重点头,“那好吧,微时来讲述,我来补充,不过我建议我们谈完之后,你最好是找楚俏和你的两个弟弟谈一谈,毕竟你们才是亲人。”
赵建柱没回答,他对于楚俏有一种近情情怯的感觉,每一次楚俏用那种冷冷的略带些讥讽的眼神看着他时,都让他感觉心里刺痛。
他觉得自己与其说是害怕面对她,倒不如说是无颜面对她。
如果真相真的像这些朋友所说的那样,楚俏当年在他失踪后到深圳寻找他多次,然后这五年来又苦苦等着他守着他们的家,而且还帮他照顾养育两个弟弟和小妹。
而他却跟岳淑霞结婚还有了孩子,那他就太不是人了。
然而这些话就算大家心知肚明,到底也是不好说出口的,于是赵建柱只是点点头,“好吧,我会去找她的。现在,能不能请你们……”
秦微时给谭老沏了杯茶,然后拉了把椅子坐下,两个人就这样坐在赵建柱面前,将过往的故事慢慢讲述给他听。
赵建柱默默的听着,一直都没有发问。
秦微时从楚俏当初到服装厂来应聘讲起,到楚俏为了帮赵建柱解决留标村民的生计问题,找到秦微时帮忙想办法,后来想出种云耳的生意。
又讲到楚俏为了让小妹入学,被小学校的教导主任调戏;
后来他们全家搬到红旗镇住在现在住的那个小院里,赵建柱在张光耀的公司上班,岳淑霞是在什么时间段出现,又因为什么跟楚俏结下仇怨。
然后就是岳淑霞如何导致楚俏流产,后来被医院开除去了深圳。之后赵建柱为了帮村里联系经销商,便带着建业和刘启明去了深圳找吴老板等等等等。
秦微时讲完,谭老又讲了自己如何跟赵建柱结识,后来赵建柱失踪,自己又是如何陪着楚俏去深圳找寻他,这中间楚俏经历了多少苦难,以及这些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小妹的亲生母亲找上门来。
故事很长,从上午一直讲到下午四点多钟,两个讲述者一个听者,都沉浸在往事里,连饭都忘了吃,直到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