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公安一边记录一边不住拿眼睛瞪孙志承,原本他是对他很同情的,哪知道真相竟然是这样,他们俩还傻子似的站在外头保护他半天,以为他是受害人!
没曾想嫌疑人才是受害人,而他这个受害人,根本就是加害人。
若是这公安的眼睛里能飞小刀,孙志承此时已经千疮百孔了,他也感觉到公安的眼神不善,低着头老老实实的把原委讲完,根本就不敢抬眼跟他对视。
直到谭老冷声问:“都交待清楚了吗?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你再想想?”
孙志承做苦思冥想状,然后认真的摇头,“没有了,该交待的都交待清楚了。”
“嗯,小吴,把笔录给他看看,楚俏,你去护士站问问看有没有印泥。”谭老吩咐道。
没过一会儿楚俏拿着盒印泥走进来,递到谭老手里。
谭老打开走到孙志承身边,“确实无误了就签上你的大名,还有这儿,这儿,这儿这儿,都按上手印。”
等到这一切弄完,谭老把泥印递给楚俏让她去交还,再把笔录小心收好。
然后大手一挥,“小吴你跟我们回一趟局里,那外面那个小伙子看着就行。”
刚才做笔录的公安点点头,谭老招呼赵大叔就要走。
走到董家三口人身边,谭老叫住步子,冷冷的道:“这样的人渣还不让他有多远滚多远?留着过年包饺子呀?是钱重要还是闺女的幸福重要?为了钱就把闺女这一辈子搭进去吗?你们也是做爹妈的,你看看你们有没有做爹妈的样儿!”
甩下这话,谭老大步朝外走去。
病房里的董进财羞得面红耳赤,一巴掌扇在董大婶脸上,“死老婆子,你把闺女这一辈子都害苦了!离婚,现在就跟孙志承离婚!孙女不能给他,你们不养,我来养着!我不能让我孙女走她妈的老路。”
谭老三人出了病房,并没有听见董进财的话,遇到回来的楚俏,便让她一块去公安局。
楚俏犹豫了一下,跟着一块出了医院,司机大刘已经将车子开回来,等在医院门口,看见谭老出来,赶紧下车招呼。
“甭废话了,都上车,先去救柱子要紧。”谭老没跟司机多说,几个人一齐上了车。
车子发动,谭老才问:“怎么样,你过去的时候村民没闹事儿吧?”
“没有没有,我看见一个带头的老大爷组织他们,都在公安局对面的树荫底下蹲着呢,那老大爷带了两个年轻点的,在传达室门口打听情况,他们根本就没闹事。”大刘回答。
谭老点点头,“嗯,柱子这村长做得不错,村民还是有觉悟的。”
楚俏暗叹,果然自己家的筐里挑不出烂杏来,赵建柱失踪五年,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谭老还如此笃定的相信他。
“不过后来秦经理来了,还带着那个小伙子,就是好个小律师,叫苏什么来的?”
“秦微时和苏哲楷?他们怎么来了?”楚俏诧异道。
“不知道呀,我开车回来的时候,看见秦经理和那个小伙子进去的,是不是柱子哥通知他们的?”大刘居然也管赵建柱叫柱子哥。
楚俏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谭老,谭老一直板着脸不说话,似乎也不想跟楚俏解释。
楚俏自然不知道赵建柱主动找过秦微时,还跟谭老也见过面谈过话,他们两人还把过去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就是为了帮他唤回记忆。
她更不知道,这次赵建柱回留标村也是为了找回自己,找回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时光的一切回忆。
到了公安局门口,几个下了车,马路对面蹲着的建豪和赵大叔,一看见楚俏和谭老,都站了起来往这边走。
谭老压根就没回头看,在他眼里现在去把赵建柱捞出来才是头等大事。
楚俏却迟疑着,“爸!”她叫道。
谭老转过身皱眉,“你又不打算见他了?”
“事情既然解决了,我就不进去了。我也好久没见赵大叔和村民们了,我过去跟他们说说话,说完我就走了,你进去就行了。”
谭老也不勉强,哼了一声道:“真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从前的你是不是这样的!明明知道中间有误会,你会竭力去弄清楚竭力找到答案,现在你是怎么了?”
楚俏淡笑,“呵,也许是因为这五年来经历的事情太多,我心老了。”
“老?在我们这群老头子面前你敢提老!”谭老似乎真生气了,瞪着楚俏质问。
楚俏赶紧赔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爸您别生气。”
“嫂子!真的是你呀!”建豪走过来,高兴的对楚俏说。
谭老见状,甩甩袖子往公安局里走,赵五叔犹豫着是跟进去还是跟建豪他们在一处,犹豫一会儿,到底还是跟了进去。
两个老人和公安小吴一块往里走,赵五叔听谭老和楚俏刚才的话,觉得不大对头,便问谭老,“老大哥,我想问问你啊,我们家柱子跟楚俏两口子咋了,他俩是不是闹矛盾了?”
谭老愣了愣,停止步子看着赵五叔,“赵建柱不是回村了吗,他没跟你们说吗?”
“啊?说啥呀?他啥也没说呀,就说回村看看,哪曾想就遇到这档子事儿呐。”
谭老紧皱眉头,他以为大家伙儿都知道赵建柱失踪五年之后回来,现在又失忆的事,看来不是这样啊。那么既然赵建柱和楚俏都不约而同瞒着村里人,自然有他们的想法,他也不便说破。
他抬脚又往前走,“也没啥,两口子吵架拌嘴不是常用的事儿嘛,楚俏想叫赵建柱回来,赵建柱说把深圳那边的生意安顿好了再说,两个人就是因为这个吵架了。”
“哦,是这样啊。柱子现在是咋了嘛,从前那么听楚俏的话,楚俏指东他不敢往西,别看他老是冷着个脸子没笑容,可是只要楚俏对他笑,他那张冰山脸就能融化,这回咋跟楚俏杠上了,等他出来,我们这做叔伯的,得好好劝着他。
咋能不听老婆的话呢,听老婆的话才有肉吃呢。”
谭老听了这话,挑了挑眉头,然后又重重叹口气,这才抬手推开郑副队长的办公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