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柱平素里干惯了活躺不住,虽然医生一再交待尽量卧床,他也只在床上躺了两天便不顾医生的反对开始下地走动。
楚俏并没有像医生那样强烈阻止赵建柱活动,她觉得病人只要心情好,伤口自然就痊愈的快些,若是非要按着赵建柱让他僵在床上,他心情郁闷,反而不利于伤口的生长。
医生的话赵建柱不听,媳妇儿的话他一定是听的,见自己闹着要下床媳妇儿并没有反对,心里还挺高兴。
中午刚吃过饭,小妹躺在病床的一头睡着了,赵建柱让楚俏扶着在床边慢慢的走动,孙梅和秦微时则坐在一边正看着厂房的图纸小声商量着什么。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任爱国兴冲冲走了进来,“喜事,大喜事呀!”
众人一齐向他看去,楚俏笑着问:“任大哥,什么大喜事让你这么开心?”
“是不是雷哥落网了?”秦微时笑眯眯的问。
任爱国惊讶,“你怎么知道?”
“局里的事情对外应该是保密的,任大哥也不会来跟我们讲呀;要是家里有喜事,呵呵……”秦微时挤挤眼,“任大哥来跟我们说回家恐怕要挨骂吧?那肯定就是跟柱子有关的事了,几个小流氓现在还在审讯取证期间,还没有那么快判下来;要说现在能让任大哥最开心的事,那就是雷哥落网了!”
“不是说雷哥在市里有关系吗?这次的事他都能撇得这么干净,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落网?”楚俏奇怪地问。
“你们不知道,柱子出事以后那个雷二炮,就是雷哥,他不是当晚就打电话到市里疏通了吗,他把自己择得这么干净,让那些孩子背锅我实在是气不过,便暗中派了两个兄弟二十四小时监视他,想着一定要查出点什么了,绝不能放过了他!”任爱国激动的搓搓手,拉了把椅子坐下,也不管床柜上放着的是谁的茶,端起来喝了一大口。
“可是这小子好像知道我们监视他一样,每天就是去他开的那几家录像厅和小宾馆收收账就回家了,别的地方也不乱去,也没见他去跟什么人会面,我的兄弟天天跟着他累得跟狗似的,每天跟我汇报情况,我几乎都准备放弃了。结果就昨天晚上……”
说到这儿,任爱国古怪的笑了一下。众人都听得兴起,见他不说了,便追问道:“昨天晚上怎么了?”
“昨天晚上他跟一伙人吃饭,那伙人好像是市里来的,看他鞍前马后的跟着巴结得跟什么似的。从醉仙楼吃完了饭出来,这小子明显是喝醉了,搂着个女的就回了家。我那两兄弟就守在他们家门口,半夜里听见里面惨叫,他俩就冲进去了,就看见雷二炮拿着把刀,身上刀上都是血,屋里也全是血,那女的死在床上了,给活活捅死的,捅了二十几刀!”
“啊?雷二炮酒后发狂把那他老婆杀了?”孙梅愣愣的问。
“啥老婆呀,就是个相好的,估计也就是那天饭桌上认识的,给钱就能睡那种。”任爱国太兴奋,说话也不顾忌自己大队长的身份了,“不是酒后发狂,我们在桌上枕头边发现了大量的毒品,是吸毒过量导致精神错乱,错手杀了那个女的。”
这消息真是大快人心,大家齐声说老天有眼,这坏人不是不报只是时候到了,现在老天都看不过去,要收了这雷二炮了。
只有秦微时听了微皱着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俏觉得奇怪,可是此刻又不好细问,听见孙梅对任大队长道:“哇,任大哥这回一举抓获这个社会大哥,瓦解了红旗镇这个社会团伙,算是为民除害了,局里是不是得给你记个大功呀。”
任爱国嘿嘿笑着,并没有否认,“记不记功无所谓,能把这雷二炮除掉,我真是高兴!这货这些年在汽车站供销社那边收保护费打家劫舍的,可坑害了不少人。
晚上他那录像厅还放黄色录像专让那些无业游民和小青年进去看,太他妈的祸害人了;他那些小宾馆里还给外地人加床垫,汽车站里那些小偷也是他手下,这些年他做得坏事归拢归拢能写一本书了。”
“加床垫?那不是挺好嘛,这不是为了让客人睡得舒服吗?”孙梅天真烂漫,“这雷二炮还没那么坏呀,还知道注重顾客体验和服务质量……”
大伙儿愣住,随即哄堂大笑,就连赵建柱也没忍住,一边捂着胸口,脸上挂着浅笑,“孙梅……”
“哎?姐夫,你叫我干嘛?”
“加床垫不是那个加床垫!”楚俏拉拉孙梅的衣角。
“加床垫不就是加褥子吗?还有什么这个那个的?”
“呃……”楚俏用看小白人儿般的眼神看着孙梅,无力的摇了摇头。
“孙梅,加床垫就是找女人陪睡,给钱的那种。”秦微时忍着笑给孙梅解惑。
孙梅一愣,脸腾得红了,一顿足转身出了病房,众人看她这副模样,又笑了起来。
楚俏指着半开的门,“秦微时,你还不去追?”
“有什么好追的,她脸皮那么厚,自己一会儿就好了,再说了……”
秦微时话没说完,孙梅探出半个脑袋,瞪着秦微时恶狠狠的质问:“你为什么懂这个,你老实告诉我,你出差的时候,是不是也加过床垫?”
“……”秦微时给孙梅一句话堵得也是涨红了脸,看着大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给孙梅这么一闹腾,楚俏也忘了刚才秦微时表情的异样,逗趣的也盯着秦微时,就看他如何回答。
没想到他眼睛一转,指着赵建柱,“姐夫,你说说看,你应该没住过旅馆吧?你是怎么知道加床垫是干什么的?”
说完他还朝楚俏努努嘴,没想到楚俏根本不上他的当,只是笑眯眯看着赵建柱。
赵建柱面无表情,扶着床沿坐下,懒洋洋的回答,“干活时候听工地上的伙计说的,他们都是走南闯北的,自然知道这些。”
见转移矛盾失败,秦微时一脸悻然。
楚俏还不忘添把柴,朝孙梅挤挤眼,“孙梅,秦微时还没说呢,他为什么知道加床垫?你还不赶紧问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