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建柱这副郑重其事的模样,楚俏觉得好笑,“猪皮辣豆?是道菜吗?听都没听说过。”
赵建柱心想,这可怎么好,我都答应了那谭老了,可是现在媳妇儿说听都没听过这菜,这要怎么给他做呢?
孙梅见楚俏逗赵建柱,也凑过去问:“姐夫,你从哪听说的,我也没听过这道菜呀。”
“楚俏?”赵建柱根本就不搭理孙梅,凝视着楚俏一脸殷切。
赵建柱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他觉得自己只要答应别人的事,哪怕再微小也得做到。
他以为自己的媳妇儿无所不能呢,她这么有本事都能开起个厂子,怎么可能不会做一道菜呢?
眼前这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正用那种我如此需要你的目光看着自己,楚俏觉得心里满满的,有些东西慢慢地往外溢着,她知道那叫做信任和幸福感。
是吧,被爱着的人需要和信任,原来是如此美好的感觉。
孙梅偏着头看着这两人,他们都没说话,可是目光交融,他们根本没有身体上的任何接触,却仿佛在跟对方倾诉千言万语。
她突然被这一幕打动,转过头去看秦微时,看见秦微时也正看着楚俏和赵建柱,心中一动,走进去挽住秦微时的胳膊。
“走吧,咱们去买猪皮。”楚俏笑了,牵住赵建柱的手。
赵建柱愣了愣,随即现出大大的笑容来,比之他一贯的浅笑,这个笑容让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和煦的气场,他眉眼舒展目光温柔,跟着楚俏大步往外走去。
孙梅呆呆的,望着赵建柱和楚俏的背影,“原来姐夫笑起来是这样啊,还挺帅的呢!”
“哼!”秦微时侧目瞪着她。
“好嘛好嘛!你最帅行了吧!”孙梅拉着他往外走。
还没走两步,孙梅一拍脑袋,“咦,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秦微时没好气,却又不得不提醒她,一脸的不情愿道:“你把你的父母大人给忘了……”
“哎呀!你电话呢,快把你电话拿出来!”孙梅说着话就去抢秦微时的手包。
那边楚俏两口子已经走到院子里,他俩站在那儿等孙梅两人过来。
赵建柱目光温柔,“媳妇儿,你真能干。这菜菜我从来都没听说过,我就知道你懂得多。”
楚俏白他一眼,“不用给我拍马屁,那老人家检查结果怎么样?身体没事儿吧?”
“没啥大事,就是有胃病。他跟我说从前长年在外面办案吃饭不照点,所以才落下这胃病。他老伴是个中医,后来给他调理得差不多了。可是几年前他老伴去世了,找得这个保姆做饭不能吃,所以才害得他胃病又犯了。”
楚俏撇撇嘴,“是不能吃还是他故意刁难人家呢,保姆做饭不能吃,干嘛不换个保姆,我看他就是折腾人。再说自己有手有脚的,想吃啥自己做呗。”
“嘿,也不能这么说。我看着这谭老人挺好的,也不像是爱刁难人的人,脾气虽然有点倔,不过挺明事理的,可能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吧,就跟个老小孩一样撒娇呢。”
楚俏看了一眼,“哟,看起来你俩还挺投缘,看来这老人家没有被你高冷严肃的外表吓到,反而是你……”
“我?我咋了?”赵建柱摸摸鼻子。
“我看你对这老人还挺上心的,怎么,是想起咱爸来了吗?”
赵建柱愣了愣,楚俏不说他自己还没发觉。
赵建柱他爸是抗日英雄,抗战胜利回村做了村长,他身上有那种军人特有的坚毅和倔强,更有着极其隐忍的性格。
他发觉自己病重后一直都瞒着家里人,每天照常下地干活打理村里的事情,最终有一天倒在田地里被村民发现,赵家人才知道家里的顶梁柱塌了。
也不知怎么,今天看见坐在车里的谭老面色苍白精神萎靡时,赵建柱瞬间就想起了那年父亲被人背着送到家里的情形。
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不假思索的出手帮助谭老,并一直陪着谭老检查身体吧。
见赵建柱目光伤感,楚俏往前迈一下,轻轻握住赵建柱的手摇了两下。
赵建柱会意,低下头来看着楚俏,浅笑了一下,“想想他也挺可怜的,生病了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来看个病陪着他的还是保姆和司机。”
楚俏暗叹,三十年后,大多数老人都将是这种生活状态,儿女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在身边照顾,有些儿女甚至是嫌麻烦不愿意照顾老人。
有良心的儿女每个月会给老人一笔生活费,帮他们找保姆在家照顾或者是直接将他们送到养老院;
没良心的儿女则是根本就不管不问不顾老人死活,所以社会新闻多有独居老人在家里死亡数日尸体才被邻居发现的报道。
这谭老这样的状态还是好的,起码他有钱有房子,还能雇得起司机和保姆,寻常老人有几个有他这样的生活水平呀。
不过1990年的思想观念自然跟2018年重生来的楚俏不同,当下楚俏只是轻叹一声,笑着对赵建柱道:“那以后就不你们就是朋友了,你多照顾他一些就是了。”
赵建柱哑然,朋友吗?我这就算是跟谭老成朋友了?
“姐,姐,不好了!”孙梅风风火火奔出来,手里还攥着秦微时的大哥大。
楚俏吓了一跳,瞪着孙梅没好气,“你这又一惊一乍的干嘛呀!”
“我只顾着生张光耀的气,把我爹妈给忘了!他俩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们?关我们什么事儿?秦微时不是已经在醉仙楼订了包间嘛,你们一家四口去吃饭不就得了,顺便把结婚的事谈一谈,我还要回家研究猪皮辣豆呢!”楚俏坏笑。
一旁的秦微时一听这话不干了,“楚俏,你有点江湖道义行不行?我以前怎么帮你的,你就不能帮我一回?”
赵建柱早就忘了秦微时心理建设那茬,此刻孙梅一说她父母,赵建柱又想起来了,他瞪着秦微时,又换成那副冰冷阴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