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一直猫着腰偷听的赵大叔一听这话,腰板顿时直了,他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一张老脸笑得尽是褶子。心说就是嘛,自己这大侄子从小看着长大的,他赵大旺怎么可能看错人!赵建柱可没有这种花花肠子!
这么想着,脚步轻快的往院里走,一边还轰着看热闹的人,“行了行了都散了吧,别看了!事儿都整明白了,还看啥呀,都回家吧,该下地下地,该做饭做饭!”
进了院看见董进财还在皱眉看那一堆清单,咂巴着嘴似乎是嫌钱花得太多了。而董小莲还直愣愣的瞅着赵建柱,根本就没想把眼睛从他身上移开。
“董进财,你看啥呀!你闺女在医院花得钱人家不是一笔一笔都列得可清楚了,你赶紧回家把这些钱给柱子送过来,柱子好心帮你闺女,还垫了这么些医药费!你看看你们家整得这一出!亏得是今天柱子回来的及时,要不然柱子媳妇儿可得挨你老婆的打吧!”
赵大叔一时得意说溜了嘴,赵建柱一听这话,便也明白了方才赵大叔在外头听墙根。
他心下有些生气,怎么说他也是赵家院子里的长辈,他明明知道自己不在家,弟妹们小,楚俏又是个女人,自家出了事,这当叔的竟然不过来帮忙照应着,若不是自己回来的及时,那媳妇儿可不是就要挨打吗?
他那里知道赵大叔听说自己惹出来的这祸事后,在家里那翻激烈的思想斗争呀!
这么想着,看着赵大叔的眼神都冷了几分,脸上的线条刚硬,周围的气压都变低了。
赵大叔也看出赵建柱有些埋怨自己,讪讪的对视一眼便低下了头,心里想着自己这大侄子黑着脸的时候确实挺吓人。
转过身又一巴掌拍在董进财的肩上,“还不带着你闺女回家?咋说人也是生了病的,赶紧杀只鸡补补吧!”
董进财这才收了那些单子纸片,想要对赵建柱说些什么,一看他那副表情,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叫着董小莲回家。
董小莲依依不舍,“柱子哥,我先回家了。这两天得了空儿,你和嫂子一块到我家吃饭,你救了我的命,我们全家都得感谢你。”
赵建柱冷着脸不说话,董小莲也不以为意,反倒觉得他这样子很爷们儿,欢欢喜喜的便跟着董进财走了。
“大哥!”建民见外人走了,皱着眉叫了声大哥,口气里带着埋怨。
赵建柱瞥他一眼,看着赵大叔两手背在身后笑眯眯看着自己,没有要走的样子。
“叔,你也回去吧,家里乱成这样,也没人主事,幸亏我回来的及时,要不然楚俏受了委屈我都不知道。”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赵大叔如何听不出来?他老脸一红,到底是心虚的,摆摆手道:“那行,我就先回去了,明个儿我再过来找你说话。”
建民送赵大叔出门,建业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赵建柱原想着进屋去哄楚俏呢,见这两兄弟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小妹呢?”
“刚才给吓住了,哭了一会儿哭累了,这会儿睡着了。哼!”建业回了话,还不忘表达自己的不满。
赵建柱抿着唇也不说话,瞪着眼睛看着他俩。
没想到兄弟俩竟然没在怕的,对视一眼后建民问:“大哥,你到底是咋想的呀?你明知道大嫂不喜欢你跟董小莲有瓜葛,你咋还这样?”
“就是呀大哥,你看董小莲那双眼睛恨不得粘在你身上。你都跟大嫂结婚了,大嫂又这么好,你咋就不知道珍惜呢?”建业也是忿忿不平。
“我……”赵建柱直楞着脖子,可到底是理亏的,“我哪里招惹她了?她在市医院突然就跑过来抱住我的腿,要我救救她,怎么说她也是留标村的人,我还是村长,我能见死不救吗?”
“那你就不能给董家人捎个信儿?让他们自己家人去管?董小莲在镇上不是有个啥表姐吗?你为啥不去找她?”建民不依不饶。
赵建柱一想,是呀!当时也是迷糊了,自己出了钱给董小莲检查完知道是腹水,当时就应该给她镇上的姑表姐打个电话,她们俩之间的误会解除了,她姑表姐能不管她?
若是他当时就这么办,后来楚俏来电话时自己也不会那般吞吞吐吐左右为难了。
心下后悔的要死,可是当着两兄弟的面又如何会认,“你们懂什么!都给我进屋去。”
建民见大哥脸上现出后悔的神色,知道他是听进去了,心里偷笑着,扯了扯建业,“咱俩进屋。”
“这不还没说完呢嘛!”建业还想再帮大嫂声讨两句,建民揽住他的脖子便拉进了屋里。
赵建柱等到他俩关了门,摸了摸脸走到屋门口,试着推了两下,发现楚俏竟然把门闩上了。
“楚俏,楚俏,你把门开开,你听我解释好不好?”赵建柱苦着脸小声哀求,屋里却是没有一点回音。
“你不开门,那我跳窗户了啊。”赵建柱一边说一边瞟着那屋,害怕两兄弟躲在窗户底下偷看。
见楚俏还不应声,便走到窗前去推窗户,一推之下发现窗户竟然在里面也给堵死了。
心里暗暗叫苦,知道这回楚俏是真生气了,便也顾不得面子了。
“楚俏,你开门听我解释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跟董小莲真的没什么呀!方才你在屋里不是也听见了吗?我确实是在医院里碰到她的,她那样子看着很可怜,还是给卖小孩的贩子拐到市里去的,身上一分钱都没有。都是一个村儿的,我又不能见死不救。”
“楚俏,楚俏,求你原谅我吧,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跟董小莲说一个字,也不看她一眼。楚俏,求你说个话吧,要不我给你写个保证书?楚俏,你别不理我行吗?你不理我,我心里慌慌的……”
屋里没有一点回应,赵建柱急得提高了嗓门,绞尽脑汁说着哄人的话。
建民和建业缩在炕上听着直乐,却又不敢笑出声来,捂着嘴巴忍得很是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