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丈母娘和赵家本家的叔叔干架,赵建柱虽然是村长,也只有干看着的份。
他看看身边的楚俏,见她气得柳眉倒竖的模样,心知这丈母娘这么闹腾,媳妇儿心里也不好受,便也不好让她上去相劝。
可是怎么办呢?难道眼睁睁看着李棉花胡搅蛮缠骑到赵五叔脖子上?
“婶子,说话得凭良心,是你上门找俺爸提亲的,俺爸当时也没应下啊,只说到时候去她家相看。你咋说是今天就定亲了呢?”赵建豪平日里也没跟这样的泼妇吵过架,急得脸红脖子粗的。
“就你家这条件,人家巧凤家咋就配不上了?人家能看上你家,那是你家烧高香!不把亲事定下你还想咋?人家一分钱财礼不要,就是看着你家人老实!他妈的,这叫人老实,这坑蒙拐骗的,老实个屁呀!”
李棉花骂着朝地上吐了口浓痰,两步窜到院子门口,直着脖朝外喊,“都来看看呀,赵家父子骗婚了!赵家没一个好东西!”
赵五叔是个要脸面的人,五婶生病借钱这事都害他在村里抬不起头来,眼见李棉花扯着喉咙这样喊,急得就要过去拉她袖子,“李嫂子,你可不兴这样呀!俺家没有得罪你呀!你这样以后叫俺家孩子在村子里咋寻媳妇儿呀!”
李棉花一脸厌恶,想要甩开赵五叔的手,可是赵五叔扯得紧,李棉花也是恼了,抬脚踹在赵五叔的胸口上,赵五叔没防备,松了手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时院外听见动静的人都跑了过来,正看见当下的情形。而院里的赵建柱奔过去便要扶赵五叔起来,楚俏一扯他的袖子,轻轻摇了摇头。
赵建柱心里发急,不明白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去扶人,却见她朝赵建豪使眼角,又扬扬下巴示意赵五叔。
“楚俏!”赵建柱拧着眉小声叫她。
楚俏却不理他,眼看着赵建豪奔过去按在自己老爹肩上,一脸紧张地问:“爸,你咋样,有没有摔到哪儿,腰没事吧?你快说句话呀,你是不是很疼?”
地上扬着烧火的干稻草,赵五叔虽然一屁股坐得实,可倒也不是很疼,他想要站起身,赵建豪却一边按着他的肩膀一边跟他挤眼睛。
赵五叔不知道儿子啥意思,只是木着一张脸点头,“啊……啊,疼……疼!”
李棉花踹了那一下,人也是呆在那里,此刻看见赵五叔的脸木木的,以为他是疼得没有知觉了,心下后悔得要死。
晌午在楚巧凤家等着赵建豪父子过去相看,可是等了大半天也没见人影,楚家也不好赶人,李棉花便厚着脸皮在人家家里大吃了一顿,只等到过了晌午,还不见人来,便知道这门亲事黄了。
可是楚家的钱她已经收了,又不甘心从自己兜里掏出来还给人家,于是下午便寻到赵家来,心想着赵家父子人老实好欺负,就算楚家的钱得还回去,赵家这边说不定可以讹一笔,却没想到自己一时脚快,竟然把赵五叔给踹倒了。
看热闹的人都挤在门口,眼看着李棉花将赵五叔踹倒,赵五叔坐在地上哼哼,七嘴八舌的便要谴责,可是想想李棉花毕竟是村长媳妇儿的亲娘,也都不敢大声说什么,只是小声议论着等待事情的发展。
“爸!你哪疼呀,你是不是吓住了?摔着腰了?是不是不会动了,你倒是说句话呀!爸……”赵建豪演戏演全套,叫得一声比一声凄惨。
“我……我我我……我的腰……”
“你腰疼?你是不是腰疼?哎呀,嫂子,这可咋办呀!我爸摔着腰了呀!”赵建豪转过身去看向楚俏。
楚俏冷着脸,“该咋办咋办,谁把赵五叔摔坏的,谁掏钱赔偿。柱子,你赶紧去借拖拉机,拉五叔去镇上医院检查,摔着腰可不是小事,万一落下个残疾咋整!”
看热闹的一听楚俏这么说,心里都有了数儿,七嘴八舌的嚷嚷开了。
“我说李婶子,你好端端的不在自己村呆着,你跑到俺村来干啥?赵老五平常这么老实的一个人,人家咋得罪你了?”
“就是啊,有事儿说事儿,咋动起手来了?这摔着了腰可不是小事,万一下半身不会动了,你可管人家一辈子吧!”
“我听说李婶子给建豪说了个对象?是你们楚家村那个家里有个傻哥哥的残废闺女?还要让建豪倒插门?”
“可拉倒吧!那家人能娶嘛!娶过来也是祸害,那闺女啥也不会干,再拖个傻哥哥,那建豪这一辈子不得搭进去嘛!”
“李婶子,你这是安的啥心呀?祸害建豪还不够,人家赵老五咋得罪你了,你跑到人家家里来踹人家呀!”
“爸!爸!这可咋整呀!家里也没钱给你看病,你这腰万一落下啥毛病,咱这个家可咋办呀!”建豪扯着嗓子哭了起来,赵五叔一见孩子哭,哪里还忍得住,父子两人抱在了一块。
“楚俏,楚俏,你说句话呀!”
李棉花其实进门便看见了楚俏两口子,可是见她对自己冷着脸爱搭不理的,知道在她身上寻不着好处,也不想主动搭理她。
这一会儿众口铄金般的都把矛头对准了自己,李棉花便想起了这个从来都不亲的亲闺女。
她扑过去想扯住楚俏,赵建柱一个箭步挡在了楚俏身前,“妈,你把赵五叔一脚踹倒的,你就得负这个责任,赵五叔现在疼得起不来,你不带他上医院看看?”
“就是,不行报官吧!让公安来给个说法!哪有这样的人,把人打了还不想管?”
“村长,你可不能因为这是你丈母娘就护着啊,你得秉公办事!”
“我……我……”李棉花终于知道怕了,她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见楚俏冷着脸根本不去看自己。
赵建柱的脸更阴,狭长的眼睛里闪着凶光,似乎恨不得立刻将自己抓进公安局里。
李棉花慢慢往门口退着,“我不管,不干我的事,是赵老五没站准,我不管,不干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