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楷皱眉，“开窍了？这不好谈呀！我的建议是毕竟两口子，能协议离婚就协议离婚，最好不要闹到法庭上，弄不好反目成仇将来咋见面，对孩子也不好呀？”
“啧啧啧，这些条件等于要了张光耀的老命了，他不会同意的，要是李虹姐执意要这样，那也只有上法庭了。”孙梅摇头。
“李虹这是意难平呀……”楚俏自言自语。
“姐，你说啥？什么意难平？”孙梅好奇地问。
“纵使情已尽，终究意难平。”苏哲楷说出这句话来，口语带着些许的遗憾。
“哟呵，看不出苏大律师还挺有古韵的。”孙梅打趣道。
苏哲楷赫然一笑，“嘿嘿，平素看爱武侠小说，不记得在哪里看过这句了。”
“姐，那你是怎么知道这句话的？”孙梅又问楚俏。
楚俏瞪她，“别打叉！”
“苏律师，你今天就没劝劝李虹吗？就算是协议不成最后走到起诉那一步，法庭也会先调解的吧？就算李虹现在在哺乳期，她手上有张光耀出轨的证据，可是她这条件也太苛刻了，法官不会真的这么判的吧？而且张光耀场面上也是认识些朋友的，李虹却只能靠你，我觉得胜算太小了。”
苏哲楷连连点头，“对对对，这些我都考虑到了，也都跟她提了，可是她还是一意孤行，非要张光耀净身出户。慢着，你刚才说什么？你们有张光耀出轨的证据？”
“有呀，那女人把自己内裤塞到张光耀裤兜里了，所以李虹姐才发现张光耀在外面有女人的呀。”孙梅抢答。
“嗯……”苏哲楷摸着下巴，“有证据的话，那胜算就大了点了。可是今天李虹没提这事儿呀？现在证据在哪里？”
“你那天不是交给秦微时带走了吗？”楚俏问孙梅。
孙梅一愣，“后来李虹姐又给我要走了呀，我给她送家去了。”
“你俩什么时候又见面的？”楚俏纳闷的问。
“就那天中午咱们从她家走了以后，你不是回店里了嘛。我回家后又接到她电话，我特意去秦微时那取了给她送家去的。”
“有什么问题吗？”苏哲楷见楚俏皱着眉，担心的问。
按说李虹跟律师见面，应该把所有的细节和证据以及自己的诉求说清楚，可是她什么都说了，却没把那证据拿出来，而且跟苏哲楷连提都没提，这说明了什么？
那只有一个答案啊，李虹还是不忍心，她对张光耀还是有很深的感情，她就算是意气用事要闹离婚要找律师要上法庭，却不愿意把那女人的内裤拿出来臊打张光耀的脸，她还是给张光耀留着脸面呢。
女人呀女人，你可真是傻透气了呀，张光耀抱着刘小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要给你留脸面啊？
他在你家客厅跟那两个男人讲自己跟刘小丽车震，身上带着刘小丽的气味回到家里来的时候，他就有没有想过要给你留脸面？
楚俏心下黯然，李虹把那证据拿在手里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在孙梅走后是不是大哭了一场？忍着恶心把那女人的东西拿出来，一遍遍的想像他俩在一起的情形又一遍遍的恶心到去厕所里大吐特吐？
也许有人会说，李虹太贱了，明明这样难受为什么还要这样呢？
可是感情的事谁能说得清道得明，不是每个人都像乔瑞芝那样杀伐果绝当断则断的，更何必李虹和张光耀多少年的感情，两个人一路打拼到现在，这中间一起吃过多少苦，张光耀又曾经有过多少让李虹感动到流泪的允诺。
那些过往都是如今的李虹内心里珍贵的宝藏，她一定是时不时的拿出来翻看回忆，念及那些美好才对张光耀的出轨一忍再忍。
有多爱有多恨，有多恨就有多少的埋怨跟纠结，有多少的埋怨与纠结，便有多少的不舍和回忆。
这千百个日夜的点点滴滴分分秒秒，他们一同创造的喜悦和痛苦，伤心和挫折，岂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呀。
“没有什么问题……”楚俏疲惫的挥挥手。
“那下面我就准备跟张光耀碰面了，谈一谈李虹的意向。”苏哲楷道。
楚俏闭了闭眼，她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的局面会有多少难堪，张光耀和李虹之间的战斗就要打响，也许是血肉横飞支离破碎，也许是硝烟弥漫面目全非。
而李虹只会在旧伤上再增添一道道的新伤，那些疤痕累积起来，她终将变得麻木和苍白。
楚俏想起头一回见着李虹的情形，她那爽朗的大笑和热情明朗的笑容，这一场仗打下来，这一切还会有吗？
就算她得到了钱和房产，得到了儿子的抚养权，她能快活吗？等将来儿子长大了问起她跟爸爸为什么离婚，她要如何回答呢？
楚俏想起上一世自己的母亲，在跟父亲冷战多年后两个人终于离婚，可是母亲也变成了一个郁郁寡欢的妇人，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哼着歌做饭，不再看到某个可笑的电视剧片段哈哈大笑。
无数个夜晚她就那样呆呆的坐着，看着电视画面一副副的跳动，眼神空洞又悲恸。
而张光耀呢，张光耀不是个坏人，最起码他从来没想过要为了哪个妇人舍弃这个家和孩子，他并没有像那些没良心的男人一样把钱都挥霍在外面的女人身上，他心里最重要的始终是李虹母子和这个家。
可是李虹只要把这样的离婚协议书摆在张光耀面前，或许张光耀内心里仅有的那点责任感，也会消失湮灭了。
“苏律师，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楚俏捏捏眉心，开口说道：“你这边等我的消息，我先跟张光耀见一面谈一谈，事情最好不要走到起诉那一步。这么多年的夫妻了，那样太不堪了。”
苏哲楷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何况孩子还这么小，这两口子呀，要是能和好最好，不能和好也最好是和平分手，给彼此留点脸面，为了孩子，也为了曾经的那份美好。”
“姐，你打算干啥？”孙梅问道，“你要劝张光耀跟刘小丽分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