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让步。
嘉雯不说出找秦舒漪做什么,朗寺不会告诉她秦舒漪在哪里;可嘉雯也不清楚朗寺与秦舒漪的关系,她不敢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
两人僵持着,就在朗寺想要再问话的时候,终于嘉雯先松动了。
她美艳的脸上出现焦虑,她害怕黎天墨的人找上来。
“我叫嘉雯。我是来给秦舒漪送一个东西的,但是东西是什么我不能告诉你也不会给你,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她在哪了吗?”
嘉雯目光坦诚,看向朗寺。
朗寺略一思索,相信了她的话,点点头,附耳朝嘉雯说话。
嘉雯没有想到秦舒漪竟然在海都督军的府内,难怪她那么有底气可以扳倒黎天墨。嘉雯心里也更有底了。
道过别,嘉雯匆匆就离开了,朗寺也稍作收拾关掉了照相馆的门。
秦舒漪听到佣人通报的时候,很是吃了一惊,她没想到嘉雯这么快就得手了。
嘉雯被佣人安排在会客厅等候,秦舒漪轻轻袅袅地一路走来,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做派。
看来秦舒漪在督军府很吃得开,嘉雯暗忖。
“嘉雯。”秦舒漪率先打招呼。
佣人端上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摆在两人面前。
“秦姐,东西我拿到了。”说着,嘉雯从手包中拿出一个包裹严密的纸包,递给秦舒漪。
秦舒漪喝了一口咖啡,没有接,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嘉雯:“这个东西,你打开看过吗?”
嘉雯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脸色有点红涨,脱口而出:“秦姐这是不信任我吗?”
秦舒漪摇摇头,正色道:“不,我的意思是,你应该打开看看。”
秦舒漪的神色不似作假,嘉雯半信半疑地,拆开了手中的纸包。
纸包里是不例外都是黎天墨这些年作恶的证据,嘉雯慢慢翻看着,心里不清楚秦舒漪为什么要让她看这些。
突然一张单子吸引了嘉雯的注意力,那是一张药方。
上面的每一样药材,嘉雯都很熟悉,因为这张方子,嘉雯曾经在她父亲的案头看到过。
当初父亲商战失败,很是颓废了一阵子,身体也渐渐消瘦下去,当时风靡的西医也说父亲是心情积郁导致的,除了输液维持没有办法。后来是黎天墨替父亲找了一位老中医来诊脉,开的就是这张方子。
嘉雯记得清清楚楚,因为每次抓药都是她亲自去抓的。
父亲刚吃这个方子的时候,精神的确好了很多,但是很快就一日不如一日,药石无医。
如今嘉雯在这里又看到这张药方,她心里不由产生了怀疑:难道父亲的死和这张药方有关系?
秦舒漪见嘉雯看完了,也看透她心中所想:“没错,这张药方就是黎天墨害死你父亲的铁证。”
“这张方子上的石钟乳和石硫磺,你知道是什么吗?”
嘉雯点点头。她是知道的,当初她还因为这几味药材的毒性特意去问过大夫,但是大夫说这正是以毒攻毒,发散寒气的作用。甚至大夫见她问得多了,直接便说如果小姐不相信他,他就不医治了。因此嘉雯也就不敢再多嘴了。
如今看来,这个大夫恐怕就是黎天墨收买来害死父亲的。嘉雯紧攥着手中的药房,长长的指甲透过药房,快要刺进肉里。
嘉雯一点也不觉得疼,此时她心里的伤痛无可比拟。
秦舒漪见她模样,心知她已经明了了一切,也不再多说什么。轻声唤了佣人将凉了的咖啡替换掉。
“喝点东西吧。”秦舒漪不忍看她一直沉浸在伤痛之中,“你想过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秦舒漪的话点醒了嘉雯。她现在是黎家的叛徒,是断断不可能再回去了的,而邓家也早已不复存在,唯一剩下的血脉便是自己……
“我跟着你,秦姐。”嘉雯打定主意,看向秦舒漪,“我要亲眼看着黎天墨倒台!”
秦舒漪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她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你可以跟着我,但是,你要替我做一些事。”秦舒漪做出了决定。
“当然!我也想手刃仇人!”嘉雯的声音透出狠厉。
“那就这样吧。嘉雯你有地方可以去吗?”秦舒漪问道。她并不敢留嘉雯在督军府久待,这里是战霆枭的家,不知藏着多少军事机密。她虽然信任嘉雯,却并不能拿战霆枭去冒险。
不出秦舒漪所料,只见嘉雯摇了摇头——她没有地方可以去。
两人沉默,秦舒漪想到一个办法:“我有一个朋友,如今在制衣厂工作,你如果愿意,可以去他手下干活,先掩人耳目一段时间。制衣厂背后的人是战霆枭,你去了安全也是有保障的,而且我的朋友也会照顾你。”
秦舒漪撩起鬓边垂落的头发:“上次我们见面的照相馆,就是我朋友开的。他很是信得过的。”
“你是说,一个半大的男孩子?”嘉雯想起来今天在照相馆见到的人,问了出来。
秦舒漪惊讶:“是的,你认识他?”
嘉雯摇头:“我不认识他,我只是今天去照相馆找你的时候,恰巧碰见了他,是他告诉我你在督军府的。”
“原来如此,我刚刚还在疑惑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还以为你有你的门路消息。”秦舒漪笑开了,眉眼弯弯的。
嘉雯也受她感染,抿着嘴微微笑了:“是呀,他对你很仗义。听说我要找你,很是紧张,也很防备我。”
对于朗寺对自己的态度,秦舒漪心里很清楚,她停下笑,很正经地说:“他就像我的弟弟。”
嘉雯点点头:“那我现在去找他?”
秦舒漪让她稍安勿躁:“你现在尽量别出门,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开汽车来接你。”
秦舒漪担心她的安危,折让嘉雯心里暖暖的。
“你是不知道,他学汽车还没多久呢,但是开得可稳了。”谈到朗寺,秦舒漪的话多了起来,言语之中满是自豪。
嘉雯想起那还是个半大小子的男孩,吃吃笑出了声:“那真是看不出来呢!”
这么久了,秦舒漪还是第一次看到嘉雯笑得如此开怀。她本来就长得美艳,如此一笑更像是一树的花枝招展,整个人都眼光四射。
秦舒漪不由开得呆了,喃喃道:“嘉雯,我很少见你笑,你如此一笑,倒是很像嘉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