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护得严实,李哥又不敢越过她去抢孩子,于是只得站在一旁干看着,向秦舒漪投去求助的目光。
秦舒漪本来也不指望真的能把孩子抱走带去医院,她要做的只是让围观的人们看到刚才这个妇人挡在李哥面前的那一幕。好在众人心中种下一棵种子,等到他们对这件事的原委有所怀疑的时候,他们自然就会去想,为什么妇人不让李哥带孩子去医院检查。
到时候只要一想,就能发觉其中的不对劲了。
秦舒漪面对妇人的泼辣样,半点没有露怯,依旧是温温柔柔地。
“大婶,您别担心,如果您不放心我家司机的话,那不如你在这里挑个你觉得信得过的人,让他陪同着一起去医院给孩子检查一下?”说着,秦舒漪扬眉看向群众,说道:“不知哪位好心人愿意一起陪同去一趟?我愿意给与一些补贴。”
一听只要陪着去一趟就能有钱拿,在场的好几个人都眼睛发亮,跃跃欲试起来。
妇人一听,脸色却是霎时就变了,看向秦舒漪的眼神也不如刚才和气了。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我娃娃要是骨折了?那怎么能随便就搬动!你真是不懂不要害了我家娃娃!”妇人黑着脸,对秦舒漪的称呼从“小姐”瞬间就变成了“小丫头片子”。
秦舒漪失笑,这个妇人变脸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吧。
妇人咄咄逼人,秦舒漪却还是和和气气的,语调柔和:“大婶,您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既然您这么说了,那不如这样吧,我去把医生请到这里来,您看可以吗?”
众人看到的便是秦舒漪有礼又谦和,对她的好感蹭蹭蹭地往上涨,听了她的建议之后,便立马有人附和了。
“是啊!大婶我看您也就不要再推脱了,您是大人也许无所谓,地上躺着的可是你家小孩呢,这么冷的天,就是个好人在地上躺那么久也要冻坏的。”说话的人话音还未落,就跺了跺脚,显然是冷极了。
随即又有人点头,跟着说道:“我看也是,你就听这位小姐的话,让她去喊了医生过来,好给你家孩子看看,到底是哪里磕碰到了,也好对症下药。”
这人的声音五大三粗的,说的话却是条理分明:“大婶子你也放心好了,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们就是要跑也赖不掉的。”
妇人欲哭无泪,她算是明白了,这个菩萨一样笑眯眯的女孩子,根本就不是一个善茬。谁能想到她三言两语,就让自己现在处于骑虎难下的位置了呢?
秦舒漪在一旁温柔笑道:“大婶,您放心好了,我让我家的司机开车去请医生过来,我呢,就陪您在这里等。这下您也不用担心我们跑掉了。”秦舒漪句句话都好似在为妇人着想,可是听在妇人的耳朵里,和催命钟没什么区别了。
她只是想讹一笔钱而已,哪里想得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子呢?这些有钱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赔钱息事宁人的做法就够了,结果偏偏要带着孩子去医院做什么身体检查,自己说不去她竟然还要把医生直接请过来……
去医院肯定会露馅,妇人想当然地就拒绝了;可是要是等下医生来了现场,一检查,那也是瞒不住的!她一双眼睛滴溜溜地不住在眼眶转动着,心里想着办法。
干脆要点钱就走吧!妇人心一横,冲着秦舒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鼻涕一起流。
“小姐啊,您的好心我领了,只是我哪里好意思给您添这么多的麻烦呢?我家娃可能就是吓晕过去了,您大慈大悲给点医药费、压惊费就好了。”
这妇人年纪比秦舒漪大上许多,见她朝自己毫无预兆地就跪了下来,秦舒漪哪里敢受她这一跪,吓得她立马就偏开身子,避开了妇人的跪拜。
避开之后,秦舒漪开始仔细分析妇人的行为举止和她刚才说的话了。
这么看来,这个妇人是打算小敲一笔就赶紧跑了的……毕竟再演下去,等到医生来了,到时候一查,孩子什么事都没有,她就跑不掉了。
倒是知道见好就收,可惜……晚了。
秦舒漪脸上笑眯眯的,但是只要仔细去看,就会发现她的笑意根本就没有达到眼底,秦舒漪的眼底一片冰凉。
她开口说道:“大婶,您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我们要带孩子去检查一下,您却百般阻挠,孩子现在还躺在冰凉的地方,你也一点不心疼……这么多疑点,不禁让我怀疑,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大婶你的了。”
秦舒漪的语气变得犀利,直指妇人言行中表现出的漏洞。
围观的人早已被风吹得太阳穴发紧,本来已经事情就要盖棺定论了,谁知突然又波折横生!他们仔细思考着秦舒漪的话,发现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这个妇人从头到尾压根就没有半点心疼地上躺了半晌的孩子,反而还一直阻挠秦舒漪带他去医院和请医生过来看孩子的提议……这一桩桩一件件在眼前浮现,众人心里不免顺着秦舒漪的话去思索了。
这孩子不会真的不是眼前这个妇人的吧?围观的人看看地上的孩子,又看看眼前状若泼妇的妇人——从外貌上,还真看不出来这是不是她的孩子。
秦舒漪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她微微一笑,说道:“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我也只是猜测,大婶您勿怪。实在是您的言行举止让人生疑,不知道大婶您家这孩子多大了?”
那妇人冷哼一声,说道:“七岁了。怎么,你竟然怀疑这不是我亲生的孩子?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没当过娘,自然不懂当娘的心!”
妇人还在强词狡辩,说话语气十分强硬,只是为了遮掩她心底的那一丝心虚。
秦舒漪淡淡地“哦”了一声,看向地上小孩的眼神多了几分温柔。
“我弟弟今年也是七岁呢,真是和大婶您的孩子有缘分。属虎的孩子生命力都顽强,大婶,你家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秦舒漪的话像是在安慰,妇人听了,脸色不怏地说道:“都躺在地上脸色发情了,你还说没事,真不知道你这个小丫头心这么狠!今天这地上要是躺着的是你弟弟,甭管他属虎还是属神仙,到最后都要属一个字。”
“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