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漪说完这句话后，她就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好似生怕他再做些什么逾矩的举动。
谁知那个男人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随后了然笑道：“这位小姐，你可能误会了，我并不是在调戏你身后的小姐，我是在帮她。”男人长了一双桃花眼，他一笑，俊朗的面容就带出几分风流来。
说完，他看向嘉雯。
嘉雯这时也反应过来，她拉了拉秦舒漪的手，在她身后轻声说道：“舒漪姐，你误会人家了。”
秦舒漪不解，回过头去看嘉雯，她这才发现嘉雯一直倚靠在桌子旁的缘故——她一只脚扭伤了。
嘉雯是个时髦的姑娘，她时常爱穿细脚伶仃的高跟鞋，今天出门逛街，她脚下也是一双细细的高跟鞋。如今她脚下的鞋子，一只被脱在一旁，嘉雯未穿鞋的那只脚，踝骨高高肿起。
原来是她扭伤脚了。
秦舒漪闹了个大红脸，她低下头，感觉脸火辣辣的。
对面的男人将她的神情一一看在眼里，轻笑一声：“小姐，我是一位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本分，所以我才会靠近这位小姐。”
“我可不是什么衣冠禽兽。”
男人的轻笑声落在秦舒漪耳朵里，她仿佛能想象出他眼睛微微眯起上挑的模样，眼带桃花。
“对不起，是我鲁莽了。”秦舒漪嗫喏着道歉，她心里很不好意思，侧身让开了，不再挡在嘉雯面前。
男人没有再说话，他蹲下来专心致志地替嘉雯看她脚踝扭伤处。
“不是什么大问题，没有伤及筋骨。不过还是需要去医院开些活血化瘀的药。”男人谈及他专业领域的时候变得严肃起来，脸上的桃花眼也敛去了风流模样，一本正经，“我刚好开了一家小诊所，就在不远处，两位小姐若是信得过的话，可以去我那里拿些药。”
秦舒漪本想拒绝，因为督军府就有自己的家庭医院，可是她看到嘉雯高高肿起的脚踝，心想她可能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于是开口道：“好的，多谢……先生你了。”
秦舒漪这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他怎么称呼。
男人看出秦舒漪的窘迫，他眼风微挑，笑道：“我姓夜，夜风眠。”
秦舒漪微窘：“谢谢夜先生。”
“我开了车，两位小姐可以在门口稍候片刻，我来接你们。”夜风眠提议道。
秦舒漪和嘉雯都同意，这比她们自己叫黄包车方便多了。秦舒漪扶着嘉雯往门口移去，夜风眠先行，他去开车了。
等到夜风眠已经看不到人影了，秦舒漪才长呼一口气，她皱眉道：“我还以为他要占你便宜！我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他一手扶着你的腰，一只手要去摸你。你脸色也不好，我就以为……”
嘉雯心里感动，她知道秦舒漪是关心则乱。
“舒漪姐，是我自己不小心，我去咖啡厅等你，结果走到那里的时候地上刚好有一滩水，我没注意，踩上去就滑到了。是夜先生眼疾手快扶住了我，可还是扭伤了脚。”
嘉雯有些后怕：“如果不是他扶了一把我，我可能摔得更重。到时候恐怕脸也丢尽了。”
她今天穿的一条紧身旗袍，若是摔倒在地，一定会要出很大丑。
秦舒漪听完也是吓得不行，她埋怨道：“这家咖啡厅的侍者也太失职了，地上有水也不擦干净。我们以后不再来了。”
两个人对这家咖啡厅都没了好印象。她们这般闲聊着，没一会儿，就看到一辆崭新的黑色小汽车开了过来。
汽车停在她们面前，夜风眠从里面走出来。
他风度翩翩，绅士地替两位小姐拉开车门，送她们上车。等到她们坐定，他才回到驾驶位。
“我的诊所就在前面不远处。”他怕她们不放心，开口说道。
上了车后，秦舒漪才发觉出她们行为的不妥来——如果对方要害她们，那简直是轻而易举，而她竟然也没有生出半分警惕。似乎除了最开始的误解，直到现在，秦舒漪都莫名相信了这个陌生男人。
秦舒漪是杀手出身，她有她的警觉和敏锐，可是面对这个男人，她却生出莫名的信任来。
真是不可思议，秦舒漪压下心中的疑惑。
正想着，汽车已经停了下来，停在一个医院面前。
秦舒漪扶着嘉雯下车，她们看着眼前气势恢宏的医院大门，心中不由都翻了个白眼：这也叫作“小诊所”？
“夜先生，你确定是这里吗？”嘉雯担心是不是走错了。
夜风眠闻言笑道：“正是这里没有错，我是这个诊所的名誉院长。”他说这些是想让两人相信他。
可秦舒漪和嘉雯听完他的话，更加怀疑了……正在这时，有人看到他们，上前来打招呼。
“院长您来了。”
秦舒漪和嘉雯：“……”
夜风眠将她们带进一间病房，让人拿来了药酒。
“我来吧。”秦舒漪抢先道。
夜风眠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要用什么力道按揉？”
秦舒漪不知道，她瘪瘪嘴，没再说话。
夜风眠让嘉雯坐下，替她用药酒按揉了一会儿伤处，又交给她一袋子药，细致地告诉她各个药物的使用方法和功效。
夜风眠的药酒很有效，他按揉过后，嘉雯感觉已经好了很多，没有方才那么痛了。
她们两人道过谢准备离开。
夜风眠喊住她们：“我送你们回去吧。”他指了指嘉雯的脚，“你的脚还不能走动。”
秦舒漪和嘉雯互相对视一眼，点点头答应了。
“两位住一起的吗？”夜风眠问道。
秦舒漪率先开口了，她回答说是。
“送我们去督军府就好，谢谢夜先生。”
督军府？夜风眠挑眉，看来这两位娇滴滴的小姐，来头不小啊。
他不动声色，将两人送到了督军府。
督军府外的佣人拦下夜风眠的车子，督军府附近陌生车辆并不允许靠近。
秦舒漪摇下车窗，守门的人认出她。
“夫人！”那人恭敬道。
秦舒漪点点头，示意他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