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天,林海凤带着洗簌用品,换的衣裳,背包一提,便让父亲载着自己去车站了。一路上,他交代她在别人家里不要乱动东西,嘴巴甜一点,多叫人。
“知道啦!”林海凤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在父母眼里,她永远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娃!
到了车站,父亲又塞给她十块钱,怕她不够花。
“不用,我已经带钱了!”
可是父亲还是要给,林海凤拒绝不掉,勉强接了。
“好了,上车吧!你晕车,坐前面一点,快上去,要不然没好位置了!”林正平将袋子递给她,又说,“我走了,你快上去!”
林海凤无语。
离上一次晕车,差了三年,那时候她小,吃撑了坐车才吐。这些年,她已经做习惯,没事了。可是,父亲老是记着那次!
***
汽车没有空调,坐满了乘客,完全靠开窗通风。开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到,林海凤屁股都坐疼了,喉咙像着火了似的,干的冒烟。她摸了摸自己带的东西,只有饼干之类,完全没法吃。
她很沮丧,觉得此时要是有人递过来一瓶汽水,她会立马爱上他!
好吧,这只是想想而已!
终于到了招牌,她拼命挤下车,嘴里喊着:“等等,我还有一个,我在下车,再等等!”
刚才,有个妇女就是因为不声不响地下去,差点被车门卡住。司机与那个妇女对骂了很久,售票员一起帮忙打圆场,直到乘客们受不了,纷纷骂娘才离开。
下了车,蔡小丹和宋小凡已经在那里翘首以盼。见她一下来,立马迎了过来,抢着说:
“老大,你怎么这么晚啊?我们都差不多等了一个小时!”
“是啊,是啊,我老早就到啦!”
“我一大早就出发了,车站里人很多,汽车又开的慢,我怎么知道路有这么远啊?累死我了!”林海凤看到宋小凡手里的橘子汁,羡慕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看什么?”她得意洋洋的说,“这是早到的福利,迟来的没有!”
“天呐,我快要活活渴死!”林海凤仰头,作虚脱状。
“我就知道天气热,哈哈,怎么可能没有你的份呢?我还带了一瓶呢拿着,慢慢喝吧!”蔡小丹递给她,又说,“这里到我家还要一段路,你们一人给我一件行李!”
“小丹,你真是太好啦!”林海凤分了一袋东西给她,感激的说。“要是你是男的,我立马嫁给你!”
“别,我不喜欢母的!”蔡小丹直摇头。
三人有说有笑穿过村子,走了好长一段路。吸引了不少村民的注目。一般这样的地方,大家都相互认识,看到陌生人进来,一个个都好奇的伸长脖子,看了又看。
“晓丹,你不会把我们两个都拐卖了吧?”宋小凡看了一圈,打趣道。
“你不说,我还没想到。我下个学期的学费还没着落呢!你们一个卖一千,收益不错……”蔡小丹算起了账,林海凤不干了,拿手锤了她一下,“喂,我们就值一千?”
“老大,这是行价!太贵了,卖不出去!”蔡小丹摊开双手。
“滚!”他们异口同声。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山脚下,一座孤零零的房子出现在面前,三间二层楼,周围一圈红砖围墙,半人高,上面围了篱笆,养了一群鸡鸭,远远地就听到鸣叫声。
靠近了,林海凤闻到一股粪便的臭味。
“小心点,别踩到鸡屎!”蔡小丹提醒。
林海凤与宋小凡面面相觑。
这地上到处都是,很难不踩到。
“门口有点臭,进去就没事啦!”蔡小丹先走了几步,叫他们愣在那儿没动,催促,“跟上我,快一点!”
林海凤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屋子里光线昏沉,烟气缭绕。锅里不知道在烧什么,味道怪怪的。一个中年妇女站起来,头发凌乱,满脸皱纹,笑着看着她们:“丹,这就是你的同学啊?”
“嗯嗯,这是宋小凡,那个林海凤!”蔡小丹指着他们介绍,过去问,“妈,烧什么呢?味道好香!”
“猪食!”她答。
林海凤差点笑喷,赶紧跟宋小凡一起上前打招呼:
“阿姨好!”
“阿姨,不好意思来打搅!”
“别客气,你们能来,我们都很开心。哎呀,楼下太脏了,小丹,带他们去楼上休息!”她说着,将他们往楼上推。
林海凤巴不得上楼,客气了几句,便提着东西往上走。
二楼,东西放的很乱,好像把所有垃圾都堆在了家里。这跟林海凤家完全相反,虽然只有三分之一大,可是整理的却很干净。
“你们睡这张床吧!”蔡小丹指着最里面的一张,笑眯眯地说,“我收拾过了,被子刚洗的,上面还有太阳的味道!”
“不错不错!”宋小凡很兴奋。
这张比较干净,床四周围也打扫过了,看起来比其他的干净多了!
林海凤坐在床沿,摸了摸牡丹花被,笑道:“这个花色跟我妈结婚时的被套一模一样。我家现在还有在用!”
“那时候就行这款!”蔡小丹说。
“嗯嗯,很不错,我还以为今晚没地方睡,要打地铺呢!”
“怎么会?这床本来我睡,现在空出来让给你们啦,我和我妈睡,我弟和我爸睡。”她激动地说,“吃过午饭,我带你们去小溪捉鱼虾和螃蟹!”
“好啊好啊!”林海凤应。
他们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天南地北地聊。宋小凡说着说着,就提到了韩琦,无比羡慕地说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放暑假,韩琦会去香港。
“你怎么知道呀?”蔡小丹插嘴问。
“那次,我跟他说放假有没有节目,我找他玩,结果人家来了一句,我可能会在香港,或者去欧洲玩几天!当时,把我窘的!”宋小凡大声感概,“我恐怕这辈子都出不了省,更别说出国啦!”
“一辈子还很长,你怎么知道!”林海凤嗤之以鼻。
蔡小丹也说:“是啊,万一有一天你成为知名人士,全世界跑呢!”
“呵呵,我还是先考上一所好点的大学再说!”宋小凡根本不信自己有一天会飞黄腾达,毕竟出身摆在那儿,就算是高中的学费,还是借的。
林海凤趴在枕头上,想到了张青峰。
不知怎么的,离开了城市,她感觉自己与他分开很远似的,竟然有些想念。她怀念他嘴角的弧度,怀念他身上冰冽的气息……
“林海凤!”宋小凡唤。
“干嘛?”
“你跟韩琦到底怎么回事,他在追你吗?”
“没有!”林海凤肯定的说,“他喜欢的女生不是我!”
“那是谁?”
“我猜是周敏!”
宋小凡不信,说:“你别骗我了,他喜欢的人肯定是你!”
“这不重要,反正我又不喜欢他!”
“又骗人!”
蔡小丹见状,脱口而出:“我敢保证林海凤不喜欢韩琦!”
“喂,你!”林海凤紧张了,想要制止,可是,她还是笑着说:“难道你看不出来,她一直喜欢的都是张青峰吗?”
“不会吧?”宋小凡还是不信。
林海凤叹了口气说:“嗯,我喜欢张青峰,所以,以后不要把我跟韩琦扯在一起,谢谢啦!”
“可是,我觉得张青峰没有韩琦温柔体贴呀!”
林海凤差点吐血:“你没跟他交往过,你怎么知道?其实,他对家里人很好,做事稳重,最最重要的是心地不错,是个负责任的男生!”
“你喜欢,当然什么都觉得好!”宋小凡不服气地说,“韩琦也一样,不,更适合当男朋友!可惜……”她神情顿时失落了,“他不喜欢我!”
林海凤与蔡小丹对视一眼,忽然笑了起来。
“原来你喜欢韩琦,难怪啊,整天提他!”
宋小凡涨红了脸,扭扭捏捏地说:“这是个秘密,不要告诉别人!”
这时,楼下有人喊吃饭了。
蔡小丹跳起来,把床上的两个人拽下来说:“行了,不说了,我们下楼吃面吧,我妈烧的,很好吃的!”
三个人陆陆续续下去。
林海凤看到桌上放着大大的碗,满满的面条,上面放着笋干,腊肉片,鸡蛋,跟小山似的。蔡小丹父母很客气,让他们赶紧吃,多吃点,还说等下面条涨了就不好吃了。
“哇,太多啦!”宋小凡抱着胸口说,“叔叔阿姨,太客气了,可是,我吃不下,有没有空碗,我弄掉一点!”
林海凤也跟着说实在吃不下。
可是,蔡小丹父母一定要她们全吃了,还说就是为他们准备的,不能浪费。就这样,推来推去,到最后,两人没办法还是将面条吃光了,撑的肚子走路都困难。
两个人爬上二楼,躺在床上摸肚子。
“小丹,你家里人实在太客气了!”林海凤说。
“难得家里来客人,他们恨不能把好吃的都给你们塞下去!哈哈,先休息,等太阳快下山,我带你们去小溪那边!”
“好啊,现在去,我是走不动了!”
“外面太阳大,迟点去不热!”
林海凤望着窗子,享受着呼呼的风,闭上眼睛,满脑海是张青峰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像中毒了似的,只要想到他便觉得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