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看看你！”
“什么时候走？”
“就这几天！”周敏嘴角上扬，微笑道，“张青峰跟我同一个航班。”
林海凤的心里一沉，突然明白了，她今天晚上过来是为了炫耀和打击自己的，她觉得这太幼稚了，可是又不得不理。要不然，她一定会缠过来，说出更难听的话来，这是大街，还有林一龙在场，她不想搞得太难堪。
“恭喜你们！”林海凤言不由衷地客套，“祝你们早日学成归来，报效祖国！”
“咯咯咯……”周敏一串轻笑，然后望着她，“林海凤，你是不是傻子呀！既然有那么好的机会去了国外，怎么可能还会回来？你根本不了解外面的世界有多么丰富精彩，国内的条件和环境怎么比？”
林海凤被刺激到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不觉得外面的月亮更圆！”
“那是因为你是井底之蛙！”周敏用一种嫌弃的口气质问，“你去过国外吗？哦，不，你连省外，不，A市外面都没出去过，你怎么知道外面的月亮不会更圆？”
林海凤气得差点吐血，她想好好说话，可是对方咄咄逼人，真是……过分！
周敏见打击到了她，更加得意：“你们家的小店最近要搬了吧，别以为靠着张青峰的关系就可以占到便宜。现在他走了，以后，你就没人帮忙了！”
“他帮我？”林海很惊讶。
“可不是嘛，要不然，你怎么可能拿到政府的房产租用权，你以为靠你们一家挤个笑脸，说几句好话就可以？哼，可笑！”
“这么说，他们收回房产也是你私下搞的鬼？”
“别说的那么难听，只是让他们公事公办而已，我可不希望有人靠着关系混水摸鱼，搅乱市场！”
“喂，你别扣那么多帽子，我们受不起！”林一龙听不下去了，站出来顶了她一句。
“我跟你姐说话，你一边去！”周敏不屑一顾地道，又傲慢地扫了一圈他们的货，冷言冷语，“你们这样一晚上累死累活-，能赚多少，有没有十块？”
“不关你的事！”林海凤背转身，“就算你想买，我也伺候不起你这样的客人，我很忙，没空招待，请便！”
周敏讨了个没趣，轻蔑地笑：“我就不明白了，你低下头向我认个错，很难吗？如果你求我，我说不定可以帮你说说！”
“不用！”林海凤冷冷拒绝。
周敏笑着离开。
林一龙看着冲着她的背影说：“这人是不是有病啊？干嘛处处针对你，就为了张青峰？”他见林海凤不回答，拍了一下额头，“我的天，还真是！至于嘛，就是一个男生，她想要自己去追啊，找我们麻烦算什么？”
林海凤听不下去了，扭过头：“你别说了，行了行？”
林一龙点头：“行！”
晚上生意还可以，八点半以后是黄金时间，人流量最旺，但是林海凤却提不起兴致，如果不是林一龙在边上提醒，她差点出错。
到了九点多，人流量少了，她便借口太累了，收拾东西回家。
“阿姐，张青峰出国，你是不是很伤心啊？”
“没有！”林海凤一口否认。
林一龙扭过头，盯着她：“别骗我！”
“如果他走了，有可能就留在外面发展了，不会回来。就算会回来，他也会在外面认识新的女孩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所以，你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早就放下就是解脱。”
“我们没在谈恋爱。”
“别死撑了，一样的。”
“好吧！”林海凤停下收拾，对上他的视线，一字一句地说，“我伤心的不是他出国，而是他不跟我说真话。他甚至连去哪里都不跟我说，只是说出去一段时间。多则半年，少则一两个月。”
“不坦诚！”
“嗯，我讨厌欺骗！”林海凤气呼呼地说，“我又不是孩子，不喜欢哄。他若是认认真真地跟我商量，或者沟通，我会支持他！”
林一龙沉默了片刻，说：“阿姐，你还是甩了他吧！我们学校有一对，男的出国，老是哄女的毕业跟她在一起，结果出去一年后就消失了，连电话都不接。他们以前还是邻居，关系可好啦！爱情这玩艺，玩不起就戒了呗！”
“切，你哪来的这么有经验？”
“我也谈过啊！”
“好吧，你赢了！”林海凤继续收拾衣服，心里更难过了。她极力装作不在乎，重重地将袋子扔在三轮车上，擦了擦额头的汗，“我要赚很多很多钱，买大房子，车子，让爸妈过上让所有人眼红的日子！”
林一龙欲言又止。
在路上，林海凤忽然说：“明天我去小姨厂里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你去干什么？”
“我想跟她谈生意！”
“呵，别逗了，你就卖几件残次库存，人家是做大生意的，谈什么呀！”林一龙嗤之以鼻，“她这人高傲，特别看不起咱们这帮穷亲戚，别被嘲笑了！”
“我们本来就穷嘛，看不起就看不起。奶奶那边的亲戚没有钱，还不是看不起我们？比来比去，这些人还是小姨靠谱，说归说，帮还是会帮，比那些落井下石的不知强了多少倍！”
“那道是！”
“我们家的串串店开不下去了，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好机会？”林一龙不可思议地说，“店关门，还有什么机会？”
“让阿爸阿妈转行啊，他们总不能天天熬夜吧，我想给他们开一家轻松点的服装店，卖卖衣服。”
“万一亏了呢？”
“那再回去卖串串嘛！”林海凤不以为然。
到了家，她把自己的想法跟父母说了，两个面面相觑，半晌没有吭声。林海凤知道他们舍不得放下这家店，因为投入了太多，又靠着赚了不少钱，就像把金饭碗扔了似的，难免心疼。
“你看，我们投了那么多钱，光是锅碗就一大堆，就这样改行了，太可惜！”许玉娇望了架子上的东西，摇了摇头，“我们还是再去租家店吧！”
“我跟你妈白天看过了，城里有空店面可以租，就是价格贵一点，附近人流量没学校好。”
“那你们算一下，能赚钱吗？”林海凤反问。
“这个……不知道。”林正平唬着脸说，“还没开业呢，生意肯定不如我们这家，不过，总比没钱赚，在家里坐吃山空强！”
林海凤又说：“我最近卖服发现大家现在的欣赏水平高了，口袋里有钱了，以后生意会越来越好的。小姨那边款式新，开精品服装店，生意一定好。你们不抓紧，以后竞争的人多了，钱就难赚了。最主要是开服装店不辛苦，不用熬夜！”
“我们就怕做不开，亏钱！”许玉娇为难地说，“我自己的衣服都随便穿，没眼光挑好的。”
“这不是还有我嘛！”林海凤拍着胸膛说，“进货让我们，你们负责看店。到时候，周末去趟乡下看货，不是挺好的嘛！”
“你小姨不会给我们货吧？”
“那就是我们去磨啦，她这人耳根子软，说几句好话就答应了。”林海凤笑道。
林正平还是放不下这张脸，摇了摇头：“我们明明可以做串串，干嘛低声下气求人家。算了，算了，明天我再去找几家中介看看。”
“阿爸，求自己家人总比求外人强。外人求了未必肯帮忙，自己家人就……”林海凤想到了林燕私下投资亏了的事，又说，“姑姑把我们的钱都给扔水坑里了，我们要不再想出路，必定完蛋！”
林一龙听了半天，插嘴说：“我赞同阿姐。晚上，我们在夜市卖衣服，喜欢的人还挺多的。要是以后服装店卖不掉，大不了我们再拉夜市卖嘛。你们做串串，一大碗才赚几毛钱。我们衣服卖一件就好几块，活又轻松！”
许玉娇被说心动了，望着林正平：“要不，我们试试？如果卖个一年做不好，明天再重新开店，到时候学校旁边空出店来，我们正好可以回来！”
林正平沉默了。
第二天，林海凤拉着母亲一起去乡下，把店留给父子俩看着。他们刚出门没多久，林燕就带着孩子过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自己识人不明，上当受骗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林正平瞪着她，“哎，你报警了没，把那个骗子抓到，能拿多少算多少！”
“报了，可是警察说这种事以前有过，人跑了就很难抓回来，让我们别抱太大希望！”
“这人怎么说话的！”林正平很生气。
林燕呜呜地抹眼泪：“二哥，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人家投赚钱，到我可以拿钱了，人就跑了！哎，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二嫂说。”
“先不用提，等过一段时间再说。”
林燕抬起头看了看：“她去乡下了？”
“嗯，去她妹妹厂里谈生意。”
“我说二嫂真傻啊，自己妹妹都是大富婆了，还是问人家要个一万两万的，将你们家的房子盖起来。别人都说现在她妹妹赚死了，在广州买了房。”
“人家的钱又不是抢的，怎么会给我们？”林正平抽出烟点燃，吸了几口，慢幽幽地道，“这做人哪，还得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