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都没有！”林海凤摇了摇头。
“我要你说实话！”许玉娇高高地扬起手，威胁，“你说不说？”
林海凤盯着她，脑子里飞快地划过一些碎片，又扭头看向父亲，终于明白自己坚持下去的后果。
“是，学校里是有人说我谈恋爱了！那个男人叫陈建宇，是堂哥的初中同学，她老妈上次来学校闹，说我勾引她儿子，还偷他的生活费。可是，跟他谈恋爱的是张笑，我压根儿就没有。我怀疑张笑背后推给我，可惜没证据！虽然校长选择相信我，不追究，可是其他同学都觉得是我，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林海凤将眼一闭，豁出去了，“你要打就打吧！”
“真的？”
“嗯！我哪有心情谈恋爱，天天来店里帮忙，累个半死，回去看到床就想躺下！”
许玉娇将信将疑，林正平却站起来说起了漂亮话：“我就说嘛，咱们女儿懂事乖巧，怎么可能早恋？你呀你，就听风是雨，瞎折腾！”
“刚才你不是比我还急？”
“我哪有？”林正平过来拉林海凤，笑嘻嘻地道，“行啦，别跟你妈一般见识，头发长见识短！”
许玉娇气不打一处来，拿老公没办法，又说：“那个陈建宇的老妈是什么，怎么就那么不讲理，你都说不是了，她还咄咄逼人，闹到校长那儿！”
“她本来就是泼妇！”林海凤咬着牙根说。
这时，有人来买麻辣烫，林海凤赶紧过去给他拿，一串串放到碗里，许玉娇开始烧水，扭头问丈夫：“明天，你去医院复查吗？”
“不想去了，查来查去，看不出什么！还浪费钱！”
“这个不能省，有事就迟了！”许玉娇坚持，“你一定要去！”
林海凤知道父亲是想省钱，穷人病不起，每次进医院，看到收费单心跳不由得加速，出来后，双脚直发软。
外面，经过一波人。
林海凤刚想照呼他们进来吃东西，领头的高个子小伙子突然大喊一声：“林海凤！”然后，跑过来好奇地问：“你这是在店里打短工，还是自己做的？”
林海凤：“……”老天让这货来这里干什么！
“阿凤，这是你同学？”许玉娇见他长相俊秀，身上穿着崭新的夹克衫，热情地过去道，“同学，进来坐吧，别客气！要不要喝点水，吃点东西？”
“阿妈！”林海凤私下拉了拉她袖子，示意她别理，许玉娇还以为女儿害羞，笑着推开她：“都是同学，客气点，知道不？”
“谢谢阿姨，下次，我带同学来吃！”陈建宇笑眯眯地望着林海凤，又说，“放心吧，我以后会常来的！”
“好的，好的！慢走啊！”许玉娇拉长音说。
林海凤见人走了，没好气地说：“那家伙就是陈建宇！”
“什么？什么？”许玉娇再次跑到门口，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半饷才道，“他们家是不是很有钱？爸妈是做什么的？”
林海凤喉咙一梗，说不出话来。
林正平冷不防道：“城里人吧？”
“嗯！陈建宇的爸爸以前是老师，后来考到物资局里，现在在哪个部门，我不知道……家里亲戚有个当官的，他妈老觉得自己很拽，好像皇太后似的！陈建宇学习不好，在职技校读的。”
“这种人惹不起，咱们躲远点！”林正平怯怯地说。
许玉娇接着话腔：“就是，咱们小老百姓跟他们不是一路的，少惹麻烦。难怪哇，他妈敢一个人到学校里闹！”
“可是，他们欺负我！”林海凤强烈抗议，“难道就这样算了？”
“还能怎么样？”许玉娇摊开双手，无奈地道，“他们家有权有势，还是城里人，我们从乡下上来，无依无靠，怎么斗？”
林海凤很失望，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
寝室里出贼了，先是张笑的面油不见了，后来是李娜的彩色头绳，最后，连蔡小丹嚷嚷着奶奶给她的银耳坠不见了。大家把怀疑的目光落在林海凤身上，趁她不在时，还把她的床和柜子搜了一遍，很遗憾没有任何发现。
“没找到不代表就不是她！”张笑一脸怨恨，“她整天往校外跑，鬼知道她是不是把偷的东西转到店里藏起来？”
“有理！”蔡小丹赞同。
李娜犹豫了一下说：“万一不是她，我们岂不是错怪好人？”
“不是她，难道是我啊？”张笑来劲了，气呼呼地道，“寝室里就八个人，周敏家底厚，我们这些东西，她根本看不上眼，张霞，青青他们跟我关系好着呢，不可能乱拿我东西，只有林海凤看我不顺眼！”
“那她干嘛偷我的？”李娜反问。
“还不是上次文艺汇演的事她伺机报复！”张笑说得有理有据，又指着蔡小丹，“你的耳环上次拿出来，她不是说很漂亮吗？明白不，这是被她惦记上了！”
蔡小丹气恼地道：“这可是我奶奶送的！”
“要偷，谁在乎你哪里来的！手痒就拿了呗！我们可不能跟个贼骨头住一起，要不然以后什么都看不住！！”
“是啊，太讨厌了！”
“我们不能把她赶出去吧？没证据哇！”
张笑见状，努努小嘴：“一个人提，老师当然会不同意，我们一起来，今天你告状，明天我告状，老师烦了，自然就答应了！”
“好主意！”
这时，周敏拿着脸盆进来，听到他们要搞林海凤，皱着眉头说：“事情没查清楚，你们不要做的太过分！”
“喂，林海凤给你吃了多少串串，你要帮她说话？”
“一根也没有！”
“就是啊，大家都是同学，这么小气，你干嘛帮这种人？”
周敏脸颊一红，将脸盆往床底下塞进去，道：“算啦，算啦，你们闹吧，反正不关我的事！我就是说句公道话！”
林海凤从店里回来，立马刷牙洗脸，然后跑回寝室，一般很快就熄灯，然后，她赶紧脱衣服睡觉，跟军队似的特别紧。熄灯后，不能讲话，要是被值班老师看到，会扣班级分，严重的通报批评。
可是今晚，她爬上床后，听到隔壁的蔡小丹说：“我的坠子啊，是我奶奶给我的，现在他不在了，这东西对我来说特别重要，我一定要找回来！”
如果是以前，林海凤一定会问东西丢哪儿了，爬起来帮忙一起找，可是最近实在太累了，她只想闭上眼睛好好休息，所以没理。
蔡小丹很郁闷，以为她故意不吭声。
第二天，嘭的一声。
林海凤刷牙洗脸回来，发现自己碗摔在地上，掉了好大一块白漆。寝室里还有三个人在，她问是谁摔的，居然没一个人承认，也说不知道是谁。
林海凤没再追究。
可是，中午她回寝室，赫然发现自己枕头掉在地上，这次，她又问其他人是谁弄的，同样是一问三不知。她撞到李娜异样的目光，这才意识到大家是故意装糊涂，心里很生气，却极力令自己冷静。她得尽快想个对策，要不然被群体孤立，日子就难过了！
像往常一样，她决定先从蔡小丹入手。
“喂，有没有空，一起去小卖店？”
“不去！”
“我请你吃东西？”
蔡小丹翻了个白眼：“不去！”
林海凤碰了一鼻子灰，有点尴尬。
下午放学，班主任派人过来叫她去办公室，她还以为是早恋的事，准备好了一肚子说辞，结果是让她换寝室。
“为什么，我住的好好的？”林海凤很惊讶。
“你好，人家不好！”
“我不明白！”
班主任是个急躁的年轻人，见她装糊涂，立马就火了：“你们寝室三天两头丢东西，他们怀疑是你手脚不干净，一个个来求我让你换一个寝室！”
“不会吧？”林海凤感觉委屈，“我跟他们相处得对比不错，除了张笑！他们有意见，为什么不跟我提？”
“这要问你自己！”
“我没偷！”林海凤眼眶红了，哽咽道，“一定是有人看我不顺眼，背后中伤我！冯老师，你不信，可以让人去搜！”
“我没说你偷，这不是还在调查吗？”班主任望着她，缓下口气道，“行啦，行啦，别哭了！没有就没有，跟我说清楚就行了！”
“我不要换寝室！”林海凤较真。
班主任没办法，只好道：“最好，你帮忙揪出这个幕后黑手，为自己证明清白。要不这样，我给你一星期，如果找到小偷，我答应你不换寝室，如果抓不到，那就……”
“我又不是福尔摩斯！”林海凤双手抗议，“这么短的时间，我怎么查的出来啊？”
“这样，你就等着换寝室吧！”班主任耸耸肩。“到时候，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从办公室出来，林海凤忧心忡忡。一个星期太短，她没把握。如果换了寝室，岂不是变相承认自己偷东西，被处罚了？
嘭！
她装上一个结实的胸膛，慌忙退后，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在想什么呢？”对方揶揄。
林海凤抬头，见是张青峰，话没说，脸先红了。
这是办公楼，他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