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的时间，秦柏年始终都在看着顾乔，看她笨拙的在一个小小的凳子上抱着孩子，艰难的维持着平衡，自己根本没有什么空余吃饭。
最后折腾了一通，也没见顾乔吃多少东西，反而是秦梓轩吃的饱饱的。
离开餐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多了，站在餐厅门口，顾乔跟孩子一起等着秦柏年开车过来，夜风吹过来有些凉意。
顾乔看了看孩子没有戴帽子的小脑袋，往前跨了一步，站在了风口的位置帮孩子挡风。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刚巧被开车过来的秦柏年看到眼里，那锋利的唇角突然勾起了一抹笑意，也突然觉得这女人没有平时看上去那么碍眼了。
大概是卸下伪装的顾乔，变得格外的可人，没有平日里那种拒人千里的感觉，也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真实。
车子在饭店门口停下，秦柏年打开了锁，两个人一起上车，坐在车上无声的往前行驶。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折腾了一整天，吵吵闹闹的很快坐在车上就困了。
小身体靠在顾乔的腿上，就这么睡着了。
“你还住在酒店里？”
车子停在一个红绿灯前面，秦柏年这时才仰头看向后视镜，低声开口。
“嗯。”
看了眼孩子，他睡得挺熟的，好像没有被吵醒的意思，顾乔点了点头，声音也是很小。
“晚上别回去了。”
秦柏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开口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这话刚出口，话音一落，顿时一愣。
“还是别了吧，在你那边我上班不方便。”
“又是因为怕同事看见？跟我一起上班有什么不方便的？”
不等顾乔再往下多解释，秦柏年抢先开口说出了后面的内容，语气中明显是压抑着的低沉声音，有些小显然他也在照顾着孩子，正在睡觉的情况。
“不是说跟你一起上班不方便，我只是觉得……”
“只是觉得曾经睡在一起可以，现在就不行了是吗？”
根本不给顾乔说话的机会，秦柏年一句接着一句的抢话。
“我们不是夫妻，为什么要睡在一起？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看他这个理所当然的态度，顾乔也是有些生气，直接开口反驳，说得有理有据。
“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红绿灯变成绿色，秦柏年的车子继续往前进，声音里面带了几分沙哑低低的重复了一遍她的最后一句，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笑，也不知到底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她。
“难道不是吗？你到底要这样纠缠到什么时候？我们早就已经离婚了。”
顾乔咬着嘴唇低头沉默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总是这样被不清不楚的纠结着，她的心也难受的要命。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根本就没有递交离婚协议，我们现在还是婚姻存续期，这个词不需要我给你解释什么意思吧？”
秦柏年的声音中明显带着几分炫耀，好像觉得自己做得很棒。
“那是你的事情，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感情了。”
不管秦柏年怎么说顾乔坚持着自己的说法，反正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而且两个人已经闹成了这样，又何必呢？
其实已经很收敛了，如果不是担心孩子可能会被吵醒，听到他们的对话，可能就不是这样的说辞了。
“感情！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当初你嫁给我的时候，就对我有感情吗？”
秦柏年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对于这种说法他还真是很不高兴。
“能不能不要当着孩子面说这个？”
顾乔忍不住又低头看了眼孩子，虽然秦梓轩在自己腿上躺着睡得挺熟的，但他还是担心万一要是被孩子听到些什么，怕给孩子的心理造成什么压力。
“他已经睡着了不是吗？”
秦柏年在前座根本没有回头，却清楚的知道孩子早就已经在后面睡下了，要不然车里可不会这么安静。
“……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
真是无语，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她的还是秦柏年的，那男人居然一点都不在意，对孩子的态度永远都是这么随意。
搞得好像是别人才更紧张他的孩子，然后这个男人还总是要重复，我的孩子我自己解决这种话。
“你真的喜欢封泽成吗？”
小小的车子里面安静了许久，突然秦柏年又一次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真挚和试探。
“……我喜欢谁跟你没有关系。”
对于这种话顾乔不想回答，虽然并不喜欢封泽成甚至对他没有任何感觉，可是却不想在秦柏年面前承认，因为总有一种错觉好像能够给他挽回的机会似的。
虽然自己心里也很清楚，秦柏年也许并不想挽回，甚至还觉得现在这种感觉乐在其中。
毕竟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人，就是秦柏年自己。
“我只是作为一个朋友随口问一句，难不成我们现在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奇怪，我宁可你永远都冷冰冰的对着我，也好过你现在这种假惺惺的关心。”
面对着这样温和，甚至有些随意的秦柏年，顾乔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难受，总是能不断的在眼前回想起当初秦柏年对自己冰冷的样子，那些记忆就像是，不小心钻进了贝壳的沙子，不停的摩擦着细嫩的蚌肉，痛得难以忍受。
“我只是想问问而已，你不用把所有的事情都上升到这种高度吧，从前的你也没有这么严肃。”
不知道是怎么了，秦柏年今天就跟中邪了一样，非要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跟她好好聊聊人生，顾乔却是一遍又一遍的想要阻止的。
“什么叫严重？我跟你之间的关系应该不到，可以坐在一起畅聊过去和未来吧！不好意思，前面靠边停车，我想下去了。”
没办法再继续了，她觉得面对着这样的秦柏年，心里总是一阵又一阵刺痛，可是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居然下意识的对他有所期待，觉得他这样的问题是为了试探自己，还有没有可能跟他重新开始。
经历了太多的她，现在已经不愿意再抱这样的幻想，也没有了当初那份天真和勇敢。
在现在的顾乔眼中，无论是曾经没有放下的感情，还是未来可能到来的感情，都是多余的东西，是不需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