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什么身份去？秦柏年的前妻？
顾乔心底闪过一丝自嘲，这种身份也未免太尴尬了吧？
而且想想秦母当初对自己的样子，她真是没有这个勇气，明明知道自己的离开肯定会对老人造成一定的影响，而且三年前秦母的身体状况就已经不好了，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回来又再次离开，指不定会受多大的刺激。
顾乔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说话？”
秦柏年看着她闪躲的眼神，纵然眼前的光线不是很明亮，但却看得一清二楚。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乔垂下了眼眸，这会儿电影已经选好了，开始放映了，耳边是印象很好的音响放出来的，电影片头的声音，很宏伟的那种广告音，可是在这种广告音当中，顾乔那个落寞的声音却是更加的鲜艳。
“你不想去看看吗？”
秦柏年真是突然不能懂了，虽然当初自己对顾乔真的是有些对不起，可是，他妈却是对顾乔一直都很照顾的。
不明白为什么顾乔这次回来之后，总是会下意识的表现出一副有些排斥的样子，就好像当初婆媳之间关系很不好似的。
无论如何，就算秦柏年做了再过分的事情，秦母总是没有错的吧。
而且想想，之所以自己现在还觉得顾乔是一个可以接受的女人，很大程度也是因为她真的很孝顺。
毕竟当初在最绝望的时候，顾乔还记着要偷偷潜到医院去看看母亲的状况，这一点秦柏年会记一辈子。
所以现在看到顾乔这个状况，他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他想不通。
“我是很想去看，但是我怕……”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顾乔知道，现在如果说出来面前这个男人一定会生气，而且是那种勃然大怒的生气。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把气氛弄得很尴尬，本来今天一整个晚上她都很开心，虽然对眼前这个有些格外体贴照顾的秦柏年感觉到不习惯，但却好像是曾经的梦想实现了一般，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难以言喻的，甚至不敢想象的甜蜜。
至少在今天在今晚，她不想打破这样的气氛，也不想让眼前这个秦柏年再次突变成那个让自己觉得陌生的男人。
“怕什么？”
这会儿两人都没有心情看电影了，虽然顾乔没有把话说完，但聪明如秦柏年已经猜到了它后面隐藏着的内容，心里顿时一凉感觉到了一丝不舒服。
冷着声音追问，顾乔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好吧，自己还是成功把气氛搞砸了。
放下了手里的遥控板，顾乔扭头，一脸认真的看向秦柏年。
“我怕有一天我再离开的时候，妈会受不了。”
她说的很直接了，几乎就是面对面跟秦柏年直接杠上了。
这次甚至连伯母都没叫，直接就喊了妈，而这一声妈就像是一把匕首，直直的刺向了秦柏年的胸口。
她还愿意叫妈，甚至还会担心老人现在的状况，却是死活不愿意留下来，仍然无时无刻的都在计划着怎么离开。
秦柏年看着眼前面色如常的顾乔，只觉得心里一阵悲凉。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至于让她绝望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当初那么多年的漠视吗？可是那个时候，她不是都已经释怀了吗？
想起当年的一点一滴，秦柏年感觉沉重得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扭过头去，不看顾乔了。
他又能说什么呢？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仍然计划着逃跑，而自己却想着如何接受，总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从心灵深处慢慢的往上，直到占据了整个大脑。
“你就不能……”
“……”
秦柏年再开口的时候，看到顾乔已经转过头去目视前方，盯着眼前电视上放映的画面了，话到嘴边停住，感觉好像是生生的卡在喉咙，吐不出来，难受，可是又咽不下去。
而这会目视前方的顾乔，就像是完全没听见他说的话，仍然是一脸淡定，好像已经沉浸在电影的情节当中，实际上屏幕上到底演了什么，她根本一丁点儿都没看进去。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凝固了，偌大的客厅里面除了音响在不停的吵闹着，除了两个人之间静谧到几乎听不到的呼吸声，再也没有了任何交谈。
虽然住的那么近，哪怕是秦柏年稍稍往她的身侧挪一挪，都能够直接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可是却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那么遥远，像极了隔着一条银河，站在银河的一侧朝着另一侧眺望，就连个模糊的影子都抓不到。
电影什么时候放映完的？秦柏年已经不知道，只是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是深夜了。
身上披着一条羊绒毯子，牢牢的盖在了肩膀往下，一看就知道是顾乔的手笔，客厅里面的灯都关了，安静的就连掉根针都听得清楚，电视也已经关了，万籁俱寂。
秦柏年伸手拿过了手机，按亮屏幕看了一眼，凌晨两点半多了。
看来是他坐在这儿，完全没注意到电影情节，而是直接睡着了，后来顾乔就关了家庭影院，给他盖了条毯子，自己上楼了吧？
抬眼看看顾乔房门紧闭的样子，秦柏年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心里一阵说不出的空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拖着懒洋洋的有些沉重的身子上楼关门，躺在自己的大床上，扭头看向了床边的小夜灯，秦柏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坐起来从床头柜掏出了一个平板电脑。
这个平板电脑是顾乔三年前用的，后来她经常拿来看，就直接放到了自己卧室的床头柜里，之前一直没想起来，现在才突然想起。
按亮了平板电脑的屏幕开机，只剩下了最后1/3不到的电量，秦柏年左右划了两页，看着上面那些自己根本不知所云的软件，点开了之前顾乔最常用的那个社交平台的网站。
刷新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顾乔已经更新了最新的动态。
是一张夜色的照片，拍的十分文艺，聚焦的点非常诡异，所有的灯光都被虚化成了远远的光点，但在模糊视图当中，却有着一片黑暗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