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上班变成了一件煎熬的事情，她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够不至于在那群碎嘴的同事口中败下阵来。
无数次想要冲过去撕烂他们那张多事的嘴，可是在一次又一次握拳后忍了下来。
田舒微早上来的晚了些，进办公室的时候，抬眼就看到已经到了许久的顾乔。
“……早。”
红着眼眶，沙哑着嗓音，对看上去同样憔悴的顾乔开口。
现在她是田舒微的特别助理，所以几乎每天都要见面。
“早。”
顾乔还是那副疲惫的样子，开口说话有气无力的，好像对周围所有的事情都不太关心，抬眼看了看对方，下一次感觉有些奇怪，但并没有说什么。
“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田舒微不太一样，昨晚喝多了酒，回到家里就跟父母吵了起来，是订婚那件事，她真的对莫然没有感觉，可是母亲死活都不听她解释。
吵到了半夜，最后谁都没有屈服，田舒微把自己关在房间哭了许久，今早起来就成了这个样子，嗓子沙哑的像乌鸦，眼睛肿的像金鱼。
可纵然是这样的田舒微也一眼就看出了顾乔的不对劲。
好像一天比一天迅速的憔悴下去，眼睛下面的青色越来越重，脸也变得越来越真，低垂着眼眸，对全世界都没有兴趣，永远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那苍白的脸色和嘴唇，毫无疑问的告诉全世界此刻的状况。
“我没事，你呢？昨晚回去没什么事吧？”
顾乔瞪着两只空洞的眼睛，上下看了一眼田舒微并没有真的发现什么不对，甚至还能开口问出这种问题来。
现在的状态就是这样，就算真的出现在眼前，也没有那个心思去发现端倪。
“……还，好吧。”
相比之下，看起来这样的顾乔更可怕， 就像被抽走了灵魂一样，田舒微稍稍犹豫，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那就好。”
得到答案的顾乔仍然只是淡定的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去继续工作。
中午时分，顾乔准时在午餐时间站起身，木讷的转身往电梯的方向去，只有她一个人。
“顾乔！”
已经走到了电梯门口，突然听到身后有喊自己名字的声音，顾乔循声回头，看到田舒微。
“怎么了？”
“我喊了你好几遍了，你怎么才听见啊！吃什么去？”
经过昨天晚上一起喝闷酒的经历，田舒微已然把她当成了能够倾诉的对象，见她准备自己一个人去吃饭，走在三三两两的同事中间，很是别扭，同样是自己吃饭，她当然叫住一起。
“我……转角有家汤品铺，准备去吃排骨汤。”
顾乔看着突然对自己无比亲近的田舒微，下意识的往后站了站。
“排骨汤？大中午的，你吃得下？”
索然无味的补品通常都是在家里的时候才会想去吃，怎么会有人选在正中午这么需要补充力量的时候？
田舒微完全不赞同，拉着她就要去吃垃圾食品，却是怎么说都不为所动。
以前也没有怎么注意过顾乔这个人，要不是因为莫非那次送的花，还始终都觉得这是一个普通的员工而已，但怎么也没有想到，顾乔是一个这么爱养生的人，表面可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走到公司门口，和田舒微正并排在走，突然顾乔的手机响了。
“顾小姐你好，我是上次给您联系中介房产的方圆公司代表，是这样的，我们这边由于业务部分被收购了，所以所有未完成的交易都需要紧急收尾，然后您这边也没有交定金，所以只能规划为终止交易，怕您继续等我们通知，这边跟您打个招呼。”
说话的是个温柔甜美的女声，悠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恭顺的语气和态度，可是听在顾乔耳朵里却觉得是晴天霹雳。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样一个合适的又便宜的房子，交通也还算是便利，只是需要等几天而已，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节骨眼能出现这么大的问题，到底是得罪了谁？这狗屎运走的也太过分了吧？
前面一直没有退掉宾馆的房子，就是因为觉得最多一个星期就能稳定下来，可现在这么看来，她又要重新找房子了。
想到这就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前路漫漫。
挂断了电话，顾乔更是没有心情吃饭了，可是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无论如何还是决定强迫自己吃一点。
每天各种各样的烦心事接踵而来，好像自从离开秦家之后，生活就变得一团糟糕。
想起当初在秦家的日子，顾乔甚至有些好笑，怎么感觉自己如此不堪，除了出卖尊严好好活着，就是像现在这样蝼蚁一般的。
往饭店走的路上，一直在叹气，田舒微走在边上，一眼一眼的朝她看，感觉快要被她的负面情绪压垮了。
要不是因为心里还有很多关于对莫非的问题，还真的就忍不了顾乔这个样子。
“到底怎么了？秦太太当的不舒心？”
那些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蜚语，田舒微当然也有听过，原本只觉得是无稽之谈，可看着顾乔的表现，不觉也有些怀疑。
“没有，只是我身体不太舒服。”
对于顾乔，田舒微就只是个上司。
敷衍的回了一句，又继续在想自己的事。
本来打算今晚去看看秦母，现在看来又要泡汤。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房子安置下来。
顾乔并不知道田舒微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只是干着急，毕竟是想多过问一下莫非的事情，可看她状态这么不好，一方面觉得没法直接开口，另一方面又觉得说了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每一步都走的踌躇不安的。
“啊，所以才去喝排骨汤。”
点了点头，田舒微似乎是懂了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就只是电光石火之间的一秒，刚想开口问，可扭头看向顾乔越来越瘦的身体，自己都觉得不可能，摇了摇头，一笑了之。
秦家家大业大的，如果儿媳妇怀孕了，还能放任她这么瘦，简直就是个笑柄。
“下午我能不能请两个小时的假？”
坐在排骨汤店里，顾乔低头摆弄了半天的手机，想着可能要去看两个房子，估摸着大概一会就能完成所有工作，于是才开口请假。
“你……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