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辉煌集团想的到的事情，只要找到足够的证据，自然也会有人想的到。
沐颜凉从楚渝景那边知道文件上带有木马病毒后，就知道这肯定是萧厉霆让齐柒暗中加上的。再回想下昨天萧厉霆说的话，以及齐柒昨天发的微信说裴默带着人一起来公司找齐柒，顺藤摸瓜，她也大概猜出来了一些。
最初被裴默手抖泼了咖啡的时候，她确实是在怀疑裴默，但现在看来，裴默当时应该是想趁机提醒她，而不是真的因为听到萧厉霆的名字而害怕。
误会裴默，确实是她傻了。裴默从宫夜宇进入宫氏开始就一直跟在宫夜宇身边，可是说是宫夜宇亲自培养出来的心腹。这么多年，如果裴默真的贪心存着一颗背叛的心的话，肯定有无数次机会背叛宫夜宇。
而宫夜宇这么精明的人，自然也不至于注意不到裴默是否有异心。
“哎，我早该想到宫城就是个坑货，从小就坑夜宇哥哥，我当时就不该让宫城回宫氏坐镇。”等和齐柒聊完公事，沐颜凉不禁叹气，这件事她最主要的责任还是她。
“你总是往自己身上拦锅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你应该庆幸是宫城这个名正言顺、徒有虚名的回去了，宫夜宇在宫氏这么些年一直战战兢兢小心经营，你以为是为什么？”
齐柒听到沐颜凉又在自责就生气，这孩子是什么毛病，一出事潜意识里就开始认错。
“你真以为宫夜宇那些叔伯、那些流落在外同父异母的兄弟们都是吃素的？也幸亏你把宫城逼回了宫氏，不然等宫夜宇出院，宫家继承人的位置早就换人了！”
被齐柒这么一吼，沐颜凉心里倒是舒服多了。想想确实如此，宫家最鼎盛的时候是宫老爷子坐镇的时候，那时她父亲也在，两位老爷子交情不错，宫沐两家也算得上是世交。可惜父辈都是英雄好汉，但儿子却都是不争气的。
沐颜凉看着满桌子的资料，他们沐家这个还不如宫家呢，至少宫城对宫老爷子是孝顺的，沐天成却是个良心被狗吃了的东西。
十点钟沐颜凉准时走进了会议室，公关部的经理和沐氏的律师都已经正襟危坐在会议室里等着了，但是兼任总裁秘书和市场部经理的韩默却没有到场。
“小沐总，不知道韩秘书什么时候能来呢？他可是一早就通知了我们。”公关部的杨经理不徐不缓地说，脸上挂着标准的礼貌微笑。
沐颜凉看了杨经理一眼，这是沐天成花重金从辉煌集团挖来的人才，当时沐天成在家里吹嘘了好久，以至于过了这么多年，她还印象深刻。
虽然杨经理面上表露半分，但是她还是从杨经理的微表情中看出了这位经理对自己的不满。
其实沐颜凉也清楚，这份不满已经积蓄很久了，从郑宇龙一事就能看出端倪。她那时六神无主守在医院等着手术结果，而公关部这边面对网上漫天流言蜚语却没有做出及时应对，最后还是齐柒出面让公关部开始“工作”。
可是这并不是公关部门无能的原因，恰恰相反，她在和沐天成钱倩打官司的时候，亲眼见识过杨经理的公关能力。虽然沐天成、钱倩和沐颜珊都是沐氏的高管，但在杨经理的运作下沐氏几乎没怎么受到那次案件的影响。
“韩默正在帮我接待宫总，等会就来，我们先开会。”沐颜凉回以微笑，她知道她接手公司以来，杨经理一直没有认可她，这次辉煌集团的挑衅倒是个机会。
“杨经理，我想先听听你的看法。”沐颜凉说。
“我有什么看法？小沐总您这还没和我交底呢，那个设计稿究竟是不是抄袭的？”杨经理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提起这件事一点没有着急的样子。
“这种事需要我交代吗？无论事实如何，您身为公关部的经理，应该比任何人都相信公司才对。不然，你又如何劝服他人？”沐颜凉倒是收起了笑容，这个老狐狸，她又不少他一分钱工资，说个话还总是绕圈。
“那行，小沐总说这话我心里就有底了。那我的建议就是咬死我们没抄袭，搜集证据找媒体发通告。我和孙律师也讨论过了，辉煌集团想告赢我们没那么容易。”杨经理回答，落在沐颜凉身上的目光多了分探究。
“呵，杨经理，你在沐氏的待遇可比同级别的经理要高出不少，可是你却用这种方案忽悠我。怎么，我看起来比沐天成还蠢吗？”沐颜凉冷笑一声，漂亮的桃花眼忽然闪出锐利的锋芒。
“辉煌集团确实告不赢我们，但他们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想要打赢官司，这么简单的道理连我都看得懂。”
“怎么，杨经理这是离开老东家时间太长了，忘记他们的惯用手段了，还是从业这么多年也没积攒点经验下来？”
“小沐总，你……”杨经理被沐颜凉这番话说的脸红，想要反驳却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可反驳的。
辉煌集团又不缺律师，自然是知道打不赢官司的。但是现在网络时代键盘侠可比之前管闲事的街头大妈要厉害多了，随便弄点模棱两可的证据上去，再用诡辩逻辑给大众梳理一遍，掌握流量和话语权的大V们再一带节奏，黑白颠倒简直易如反掌。
辉煌集团挑起此事，不仅是想恶心沐氏，最重要的目标是要抢走宫氏这个合作方。只要宫氏以改变合作对象，那么抄袭一事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沐氏的股票必然会受到影响。
再让潜入沐氏的眼线们扇扇阴风点点鬼火，这一套操作下来，最严重的后果就是沐氏彻底完蛋，被辉煌集团低价收购。
合作必将带来风险，但当初因为合作对象是宫夜宇，沐颜凉才下定决心将沐氏大部分的流动资金都投了进去，没想到现在还是出了问题。
杨经理到底是业界老手，不过半分钟便恢复了如常的面色。
“这件事是我的失误，抱歉，小沐总。”杨经理诚恳地道了歉，他知道沐颜凉开除齐柒、提拔了韩默后，其实已经对沐颜凉失望透顶，什么应对方案都没有准备，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在下午一点之前给您解决方案。”
沐颜凉没有立刻回答杨经理的话，而是随意转着手中的钢笔，目光轻飘飘的落在杨经理身上，让人看不透也猜不透沐颜凉究竟在想什么。
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沐颜凉手中钢笔撞击文件的声音。这声音并不大，但却让杨经理莫名紧张，那只钢笔好似敲击在他心脏上一样。
杨经理这时候才终于明白，他仗着有二十多年的工作经验，从最开始就对沐颜凉分外轻视，以至于眼拙的将珍珠当成了鱼目。
“今天早上开盘沐氏的股票已经下跌了两个百分点，等杨经理下午给了方案，我能再进行公关，那明天股票又会跌几个百分点呢？”沐颜凉沉默了一分钟后，才悠悠开了口。
“杨经理，我敬您是前辈，可是您却不肯认真给予我这个小辈指导，那这次我也就不麻烦您给什么方案了，我自己处理就好。”
话音未落，敲门声响了起来，沐颜凉说了声“进”，韩默立刻一脸春风得意走了进来。
“哎呀小沐总您太神了，宫总确实是来谈解除合作的。一听您在开会要他先等着，宫总马上就气走了，说不用谈了，宫氏负担违约全责！”
韩默一打开门就激动地说，一点没注意到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什么不对，屁颠屁颠跑到沐颜凉身边，把宫氏送来的文件摊开到沐颜凉面前。
沐颜凉随手拿了瓶矿泉水把韩默打发开，快速浏览了一遍宫氏拟好的节约文案，然后又把文件递给了孙律师。
孙律师接过后，立刻开始认真审查。期间杨经理的表情变了又变，从一脸懵逼到怀疑最后到恍然大悟，没耗费多少时间，但是却让杨经理死了不少脑细胞。
“小沐总，您不会早就挖好了坑，等着宫氏和辉煌集团跳坑吧？”杨经理小心翼翼地问，其实心里已经由了答案。
“杨经理这话说的，明明是辉煌集团联合宫氏先给我挖坑，我只是顺手把他们推进他们自己挖的坑里而已。”沐颜凉微微一笑，眼眸中狡黠的光分外勾人，被正在喝水的韩默看见，顿时猛呛了一口水。
“韩默你离我远点，脏死了。”沐颜凉特嫌弃地把抽纸盒丢给了韩默，干脆走到对面的孙律师身边。
孙律师是沐颜凉接手沐氏之后新招聘的法律顾问，换言之与齐柒一样，原本都是萧厉霆手下的人。
“小沐总，有点可惜，如果您当初按照我给您的第一版合同与宫夜宇签约的话，现在我们能拿到的违约金就不止这么一点了。”孙律师叹息地说，不仅快速看完了合同，递给沐颜凉的时候，上面需要注意的条款还用各色荧光笔画了出来。
沐颜凉嘴角暗自抽了抽，五千万也叫这么一点？孙律师之前在萧氏经手的合同到底是多么值钱啊！
“所以孙律师是想再招宫氏要一点？”沐颜凉唇角勾起了神秘的弧度，虽然五千万不少了，但是没人会嫌钱多啊。
“当然，我为您拟定的第二份合同中，我也有预埋了几个漏洞。”孙律师回以神秘微笑，两人心领神会开始商量合同。
而好不容易停止咳嗽的韩默，则只能和已经快把肠子悔青的杨经理相视无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