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泉这话一出,全场人皆然。
是啊,他们的那些对手怎么可能会吃下这么大一个闷亏呢,放下酒杯,沈千醉先道:“泉叔,洪家已然是架在柴火堆上等着炙烤的猎物了,如今有一个契机,可助你点燃这堆柴火。”
“哦,是什么契机?”
“这个……”看了一眼桌上坐着的几个姑娘,沈千醉顿了一下,然后道:“晴丫头给洪荣海下了一个隐疾,不消几日,他高价求医的帖子定会散发出去,到时候泉叔您易容上门替他治病,正是取他性命之时。”
这件事沈千醉真没法说的清楚,如果这一桌上坐着的全是老爷们,他倒是没什么顾忌痛痛快快的将这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包括怎么实施怎么操作全说了。
但是有秋瑞娘几个姑娘在,沈千醉还真是有点说不出口。
左丘泉见沈千醉有点迟疑,说的也是穆棱两可,遂道:“千醉,不急,回头咱们喝了酒,去书房慢慢细聊。”
“如此甚好!”
秋瑞娘知道有些话可能不太适合她们姑娘家听,因此也不多问,而是变了一个话题道:“司扬,趁着大家伙都在,我有一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瑞娘不管你说什么事,除了让我离开你这事以外,其它的你说什么我都同意?”
“让你去死呢?”左丘红雁早想怼牧司扬了,听着牧司扬这话,脱口而出。
不想她这话一出,徐峰和左丘泉一起出声叫了一句:“红雁。”
见着两个她最爱的男人齐声喝令自己,左丘红雁扁扁嘴,缩到了一边去。
“呵呵,爹,峰子,没事,我妹跟我开玩笑呢,不过玩笑归玩笑,但是如果瑞娘让我去死的话,我还真不能去。”
“……”牧司扬这话一出,所有人除了秋瑞娘之外,全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牧司扬也不慌,环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秋瑞娘的面上,铿锵道:“我不能去死,而不是不愿去死,我牧司扬此生唯爱瑞娘一人。但可惜我生不逢时,偏生在这乱世之中,我不能因为儿女情长而随意糟践了我这血肉之躯。
我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但我也不是懦弱之辈,我不能看着我的国山河破碎,却视而不见。即便我不能以一己之力振奋山河,我也愿用我的血肉之躯,去填补这破碎的山河,哪怕只能填上一小块,我也虽死而无憾。”
“……”这一次,牧司扬说完,全场更是默然。
只是这一次的默然不再是刚才的那种沉默,这一次的沉默中,有一个无声而铿锵的气息在每人的耳畔盘旋萦绕。
那个无声的气息就像牧司扬说的那般,我们甘愿用自己这脆弱的血肉之躯,去填补那破碎的山河,哪怕是杯水车薪也死而无憾。
“说得好,臭小子,这才像是我左丘泉的儿子,用我们的血肉之躯,去填补那破碎的山河,虽死而无憾,好一个虽死而无憾,孩子们,让我们举起杯子,为这一句岁死而无憾干杯。”
“虽死而无憾,干杯!”
这一次,不止是左丘泉和秋瑞娘看牧司扬的眼神不一样,就连沈千醉看牧司扬的眼神也与往日大不相同。
从前他一直看不透他,可是如今,沈千醉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看不透他了。
因为他心怀天下,大而无疆,心中无私的人,他用看待凡夫俗子的眼神去看他,又怎么能看的透呢。
“咳咳,不过话是这么说,但是如果哪天瑞娘真的逼不得已要我去死的话,我还是愿意去的,家国天下这种事呢,到底还是有点太伟大了,我还是觉得媳妇最实在,嘿嘿,瑞娘,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来着的?”
“……”沈千醉喷血,好吧,他收回他刚才的认知。
秋瑞娘早习惯了牧司扬这样的二皮脸,倒也不在意,只笑笑,然后一手搭在王清然的肩头上。
道:“这两天我同清然聊了不少,原本你说想要让清然归于你麾下,可是如今我改变主意了,正好我愁着我的娘子军没人来带领呢,清然就来到我身边了,所以我决定留下清然,至于你那边,嗯,你自己搞定吧。”
“啊?不是瑞娘你跟着我是不是学坏了啊,半路截胡这事不太好吧?”
他的诡镇就需要王清然这样的江湖人,好不容有一个顺眼的,居然还让自己的媳妇给截胡了,他上哪说理去啊。
“我觉得挺好的啊,关键是清然愿意留在我身边,所以这事就这么定了,好了,我们几个姑娘家吃饱喝足要去说我们姑娘家家的话了,就不跟你们在这家国天下了,清然,红雁,咱们回房说话去。”
说完这话,秋瑞娘也不管牧司扬那一脸的委屈,翩然起身带着二人回了自己的房间去。
等到秋瑞娘离开了餐厅,牧司扬耷拉着脑袋,一拳砸在桌上,哀叹道:“唉,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啊声还没落地,沈千醉立马补刀道:“你说你自己呢。”
想起白天在半山洋房干的好事,沈千醉估摸着牧军来这会应该也在说家贼难防这话呢吧。
左丘泉瞧着他那样,抡起桌子边靠着的竹竿,冲着牧司扬的屁股嗖的一竹竿下去,佯装严肃道:“臭小子,什么胡话都能说,瑞娘你也敢瞎编排,以后再让我听到,看我不打折了你的腿。”
冷不丁挨了一棍子,牧司扬嗷的一嗓子跳起了身子,连忙揉着屁股求饶道:“不敢不敢了,爹您也给我留点面子,还有人呢。”
“你这二皮脸还有面子可以让我留的吗?”
“呃……”似乎好像也许大概还有那么一点点吧,起码刀朗还不熟悉他啊。
“行了,说正事,昨天你带着部队抄了我那处,洪荣海肯定知道这事,我想着他定然会揪着这事不放,他本就是三教九流中发家的,因此最近我们必须得提防他纠合起那些三教九流的江湖人来找事。”
“泉叔,说到这事,如今大小姐不在这边,我也好说了,洪荣海一直对晴丫头心怀不轨,前天晚上又想对晴丫头行不轨之事,被晴丫头给下了幻境,大泄了身子。如今已是不举之身,我想今天他应该已经察觉到这事了,等过两天他确诊了,我想他定然会为这事奔波,因此我们倒不用害怕他会揪着这事不放,但是我怕的是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