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瑞娘的这番话,声音不大,力道不重,经由她那婉转的玉音说出来,好似盈盈妙语一般,偏那好听的话,听到人心里,竟如那四九天里的苦寒一般,寒透人心。
姬彦茗向来被他母亲保护的好,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听了秋瑞娘的话,只觉得脊背上一阵酥麻,细细密密的冷汗,一身一身的往外出着。
“纳尼,这是什么情况?船长大人,怎么船上的舞厅竟如此早便打烊了?这会还不到午夜!”
就在气氛莫名冷却的时候,一道别扭的声音自舞厅门口响起。
说它别扭,不是他的华夏话说的不标准,而是那话太过标准,只是这么标准的华夏语,偏夹杂了一点倭国话的腔调,让秋瑞娘听了,格外的污耳朵。
闻再生听到声音,转过头向门口看去,就见一个身形偏瘦,穿着西服,留着一撇小胡子,年纪约三十上下的男人,站在了舞厅的门口,在他身后还跟了四个穿着武士服的保镖。
“诸葛先生,这么晚了,您怎么有此雅兴来舞厅小玩了?”
扯出笑脸,拱手上前,闻再生一副熟络的样子。
“哎呀,这白天休息多了,晚上便睡不着,想着这船上也没什么好去处,思来想去,还是来舞厅这边喝喝酒,听听曲子,一会回了也好助眠,只是,似乎在下来的不是时候啊!”
往舞厅里偏头瞧上一眼,诸葛瑜有些不解的说到。
“不不不,诸葛先生来的正是时候,我这便吩咐人收拾一下,今晚诸葛先生喝的酒,全部算闻某请的。”
“哦呦,船长先生您真是太客气了,既如此,那在下便不跟船长先生客气了,多谢船长先生。”
“应该的!”
闻再生带着笑,又是一拱手,随后让两边的侍者将舞厅里迅速收拾干净,那被打发到后台的舞女们也再度上了台,顷刻间,舞厅里再次恢复了之前的莺歌漫语。
秋瑞娘转头看了平淑贤一眼,道:“平妈,既然事情都解决了,咱们也回去歇了吧!”
“是,小姐!”平淑贤向来话不多,应了一声,嗖的一下收起双刀,紧跟到秋瑞娘的身后。
秋瑞娘走到闻再生的跟前,顿了一下步子,也未抬头看闻再生,而是双目看向门口,轻声道:“船长先生,如果再有那不长眼的扰了瑞娘的清静,瑞娘可没有今天这般好说话,面子这种事,再大,用一次也就没了!”
“……瑞娘小姐放心,闻某可替您担保,船至江城之前,再不会有人去扰了瑞娘小姐。”
“如此甚好!”
说完这话,秋瑞娘抬步便准备出了舞厅,可不想刚走到门口,突然打走廊过来五六个穿着西服的男人正往舞厅过来,秋瑞娘也不愿再张扬,身子往一边靠去,企图错过这几人,然后出舞厅。
可没想到那五六人之中走在最前头的一个中年男人,见着秋瑞娘,不但没有往里走,反而停了下来,来到秋瑞娘的面前。满脸淫 荡的模样,贱笑着啧啧道:“呦西,想不到在这船上竟有如此惊为天人的美色,果真是不虚此行,小姐,可否赏个面子,让本社长请你喝杯清酒?”
“滚!”
瞥了一眼眼前这恶心的男人,秋瑞娘眸子半睁,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被秋瑞娘骂了这一句,男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越发来了兴趣,挺着肚子,同身后的几人用倭国语言一阵嬉笑,然后再度用蹩脚的华夏语道:“哦呦,小辣椒,华夏人说的小辣椒,呦西,果然够味,来呀,请小姐去沙发上坐一会。”
说着话,男人上手便要来拽秋瑞娘的胳膊,只是那手还没够到秋瑞娘的胳膊上,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刀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船长先生,似乎刚刚你所保证的话,并不怎么让瑞娘满意啊!”见男人被制住,秋瑞娘转身,睨了闻再生一眼,十分不悦的质问到。
闻再生打从那几个倭国人拦住了秋瑞娘,心里便已经暗暗叫苦,若是华夏人,他还真是不怕,可偏这倭国人,他却不敢惹,虽说闻家在江城的势力不小,可即便是闻家现在的家主,看到这些倭国人也不得不敬他们三分,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船长,碰上这些人,除了烧香拜佛,祈求他们不要惹事之外,便是希望船上的那些乘客别撞到这些人的手里。
不过今天闻再生倒不是太过为难,诸葛瑜也是倭国人,而且跟闻家家主闻郁夫的私交匪浅,有他在,让他帮忙从中斡旋一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冲着诸葛瑜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见着诸葛瑜默了一会,然后起身过来,闻再生这才暗暗的呼了口气。
若是旁的乘客,闻再生也不必为难了,大不了事后给点补偿便算是过去了,即便哪家的闺女让这些杂碎毁了清白,闻再生也只能替他掬一把同情泪,算他倒霉,其它什么也不用在意。
可眼前的这个活祖宗,显然不是愿意吃亏的人,更不是那吃的了亏的人,闻再生敢保证,如果自己不能斡旋好,秋瑞娘一准能将这几个杂碎扔到海里喂鱼去。
“你们要干什么?”诸葛瑜上前,用倭国话质问几个男人。
听到是倭国人,那几个人瞬间嘚瑟了起来,那个被平淑贤架住脖子的男人,甚至抬手想要推开平淑贤的手,可没想到没等他抬手,平淑贤手腕一动,刀锋一滑,男人脖子上顿时便开了一条细细的口子。
伤只是皮外伤,可这威胁却是真格的。
吓的那人立马便萎了下来,气急败坏的用倭国话跟诸葛瑜求救道:“先生,我是江城合道武士社的副社长, 你我是同乡,在这异国他乡,您可一定要帮我一下,让船长将这两个不知好歹的蠢女人给我捆了。”
“混蛋,这里是闻家的船,你们要惹事也不看看地方,给我滚!”
诸葛瑜才不管这人是什么武士社的什么社长呢,他是受倭帝国的派遣,前往华夏常驻,为倭帝国占领华夏做先遣任务,任何有损他任务的人,不管是倭国人,还是华夏人,都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