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愧疚,气恼……
各种的情绪萦绕,五味杂陈!
“爸,我的三个闺女,真的像你说的这么不堪吗?”
他沉声问夏世勋,眼里有失望也有痛心。
“你……我……”
夏世勋从来没有想到过,几十年来都对他言听计从,从不敢忤逆他,更不敢对他大声说话,不敢跟他顶嘴的夏大山,竟然敢这样对他说话,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支吾着忘记了怎么去训斥他。
对荣耀,他是想训斥他的,可看着夏大山责备的眼神,他竟然莫名的心虚。
然而愤怒还是战胜了心虚,当他回过神来,抬起手给了夏大山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刚从外面回来的刘招娣,王丽花两对夫妻,听见了这里的动静,也在门口看着热闹。
见夏大山被打,他们的脸上都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把爸爸气成了这样?爸年龄大了,要是被你气出个好歹,要怎么办‘?”
刘招娣最是雀跃,想着夏大山回来了,总算是有人来收拾夏秋了。
夏秋这些日子赚的钱,也迟早要被夏世勋给挖出来。
毕竟夏大山好拿捏,多少钱都会给夏世勋。
无论夏秋多凶悍,夏大山是一家之主,她不敢忤逆。
夏大山扫过夏大才和夏大金,最后略过他们的媳妇。
门口的四人,脸上不带一丝的同情与关心,唯有幸灾乐祸,隔岸观火的姿态。
“夏秋,那些钱,你先收着。”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夏世勋的身上,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一字一句都透着冷,再不是过去的憨厚和唯唯诺诺!
他的这句话,让夏秋姐妹三和李翠芬都感到欣慰!
李翠芬许是激动,捂着嘴哭出了声。
夏秋没有任何的犹豫,把钱放入了口袋里。
“你……你……”
夏世勋终于明白,如今他连夏大山也拿捏不住了。
走到这一步,是为什么?
他扫过屋子里的每一个人,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夏秋身上。
对,就是夏秋!
如果不是夏秋忽然发神经,他还能百分百毫无悬念的控制他们一家子,他们家所有的钱,他想要就能拿。
现在……
他眼看夏秋把钱装进了口袋,一股怒火,熊熊怒火迸射而出。
“把钱交出来,那是我的钱。”
他指着夏秋,想也没想,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他说着就要扑向夏秋,夏秋往后退了两步,夏世勋扑了过空。
“爷爷,我这里的每一分钱都是我爸爸赚来的,怎么就成你的了?”
夏秋冷然的看着夏世勋,语气很轻。
“我爸刚才已经给了你一百块钱了,一百块钱,可不少了,足够一个普通人家半年的开销了吧?”
她终究还是晚辈,责备的话,她终究是没说出口,而是转而看向了夏大金和夏大才。
“二叔,三叔,请问你们一年会给爷爷一百块钱吗?”
她似笑非笑,眸间清凉无波。
夏大才和夏大金被她这么一问,面红耳赤。
“我们…… ……我们哪有那么多钱?”
夏大金轻哼着说。
夏大才也不敢去看夏秋,低着头说:“就是,我们就种田,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哼,现在你家每天可都有钱进,给你爷爷点钱怎么了?这天底下,有你这样的孙女吗?”
刘招娣不愿意去和夏秋谈论他们两家给过夏世勋多少钱的问题,指着夏秋,恶狠狠瞪她,转移话题。
“我卖菜,是能赚几块钱,可那是我赚的钱,和我爸无关,我愿意孝顺我爸妈是我的事,但是爷爷,似乎是我爸和二叔三叔的父亲,他们才更有义务照顾。”
夏秋也不气恼,只浅浅笑着。
“二婶,既然你觉得我爸给爷爷一百块钱不多,那不如这样,我跟我爸说说,让他给爷爷两百块钱,可二叔三叔,不也是爷爷的儿子吗?不如让二叔三叔,也给爷爷两百块钱?这样才公平,只要你们可以做到,我们家一定也能做到。”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了几分。
“但是…… ……你们如果做不到,就不要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以孝顺之名去要求别人该怎样怎样。”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百块钱,在夏大金和夏大才两夫妻面前晃了晃,“今天只要你们也当着我们的面,给爷爷两百块钱,这剩下的一百块钱,我们绝不推脱。”
夏秋的话说出口,门口的四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无言。
“爷爷,就算去村长那说,我们也是这个说法。这些年来,在我们这个大家庭里,太缺少公平了,从今以后,我们家会要求公平。”
‘公平’二字,夏秋特意咬重了几分。
“如果你不能给我们公平,那我会找村长。”
她不卑不亢的和夏世勋对视,眸光如水,似无波,却透着震慑人心的气势。
夏世勋不敢置信的看着夏秋,又去看夏大山。
夏大山别过头去,没有看他,那态度,就是一切都夏秋说了算。
李翠芬呢?就更是如此了。
这些日子,李翠芬都是装聋作哑,任夏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对他们就怎么对他们。
这一次,也不例外。
而他的两个小儿子呢?只垂着头,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莫名的,他很心寒。
“好,很好。”
夏世勋把夏秋一家子的每一个人都点了一遍,“你们家,现在是发财了,长本事了,不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了,你们这样,是会遭天谴的。”
说完这句话,他愤然的转身走了。
“会遭天谴的。”
热闹没得看,门口的四人也觉无趣。
刘招娣没看见她想看见的好戏,最是生气。
她狠狠的扫过夏秋她们,咬牙切齿的说了这么五个字。
“对,会遭天谴的。”
王丽花跟着,重复了刘招娣的话。
夏秋听着,只觉好笑。
她想不明白,那些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果然,人至贱则无敌!
狭小的屋子,终于是没有了不相干的人。
一切归于平静,不大而破旧的屋子,气氛却并不是太好。
夏大山颓丧的坐在凳子上,双眼浑浊,有泪水在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