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茜和莫韶安看似悄无声息的回了公寓,但实则天色还没有全黑,老宅子莫夫人和莫老爷子就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莫夫人让张嫂叫了舒茜接电话,声调异常严肃:“今天下着大雨,现在来接你也不方便,等明天雨小一点,我亲自过来接你。”
“妈?”
莫韶安一回来就进了书房,说是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需要马上召开。
她要拒绝莫夫人吗?
舒茜脑子里刚刚很认真的在回想这个问题,她有种感觉,自己这段时间,自从怀孕,又跟莫韶安在一起生活之后,智商好像严重退化了不少。
“我不管你到底为什么才决定没有来老宅,但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住在公寓里,韶安,也跟着你一起搬回来吧。”
舒茜呼吸微微吃紧,“妈,我在这边也可以生活的很好,张嫂虽然没有多少经验,但她照顾人很细心体贴,不会有事。”
“等到有事的时候,说这句话就晚了。”
这是事实。
可事实上,舒茜一点也不想住去莫家老宅。
虽然爷爷也在老宅,不至于生活会无聊,但她跟莫夫人的关系,从很久以前开始,舒茜就相信她们大概这辈子就只能做到礼貌和尊重了。
以莫夫人的性子,她们不可能做到真正的母女那样,如果她真的搬过去住……
所以,为了她们至少还能和平共处,“妈,我觉得这件事情我们还能再考虑一下行吗?”
“你要考虑什么?”莫夫人问。
舒茜硬着头皮,“我认为我和韶安,我们能够很好的照顾这个孩子,而且现在时间还长,如果等到快要……到时候我们搬过来也不迟。”
“舒茜!”莫夫人突然加重了声音。
舒茜楞了一下,抿唇:“我在。”
莫夫人声音里似乎多了一点恼怒的成分:“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现在都不愿意跟长辈居住在一起。但长辈的想法跟你们也是一样,你不要想我是因为想要干涉你们的生活才想让你搬回来的!”
莫夫人从一开始给舒茜的就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女性形象,舒茜轻吸了口气,便听着电话里面继续道:“我是为了更好的照顾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
“……”
“韶安虽然是孩子的父亲,但莫氏集团,整个集团的担子全部都在他身上,你不能指望他付出更多的精力在你和孩子身上。”
说到底,莫夫人还是更加看重自己的儿子的。
这道理根本也无可厚非,更加没有应该受指责的地方,舒茜轻轻吸气,点头:“我知道。”
“你既然都知道,那就更应该搬回来住!”莫夫人顿了顿,“今天早上的新闻我不知道你们看见了没有,孙家既然敢叫了记者当众去找你,如果后面再发生点什么事,怎么办?”
“……“
“还有,按照你的月份来算,你出车祸的时候,也已经有身孕了吧。”
莫夫人一句一句,每一句话说话的速度都不算太快,但都带着绝对的掌控力,就算只是在电话里,那气势也绝对不容人质疑,“舒茜,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想。”
她知道。
也许因为舒茜太久没有开口,莫夫人终于又轻吸了口气,“你好好准备一下,如果现在不愿意过来,那么五个月,这是我最后的期限。”
五个月之后,搬去老宅子。
挂断电话,舒茜抬眸,看见张嫂还站在客厅,眉心忍不住的皱了皱。
“太太,如果夫人要求搬去老宅子的话,不如……就搬过去吧?”
张嫂?
舒茜楞了一下,看向张嫂的眸光有一点微微的意外,“为什么?”
“这个……”张嫂欲言又止,对上舒茜一再探视的黑眸,似乎又有点招架不住的味道,无奈的坦白:“太太,我就老实跟你说了吧,我前些天到医院来送饭菜,曾经好几次看见……你的母亲,还有父亲呢!”
她的母亲,还有父亲?
舒世鸣,和郑雯月?
舒茜刚刚放下了座机话筒,闻言坐在沙发上的身子,瞬间绷紧了,浑身的骨骼好像在短短刹那都变得僵硬,似乎有点不敢置信。
她紧紧盯着张嫂,“好几次?在什么地方?”
“就……咱们这大门口呢。”观察着舒茜的脸色,张嫂也没有再要隐瞒的意思,有点无奈,“还有一次,太太你的哥哥也来了,但门口的保安,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次都没有放他们进来,每次都在门口就被拦住了。”
那是莫韶安之前吩咐过,只要是舒家的人找来,一律不允许放进来!
“太太?”
见舒茜目光也不知道看去了什么地方,好几秒都没有开口说话,张嫂脸色微微变了变,小心谨慎的问:“太太,你要是不想听这些,那我就不说了。”
“他们,经常过来?”
不说,就代表他们没有来过吗?
舒茜苦笑,将可悲的念头从脑海里清除出去,又继续问张嫂。
张嫂摇摇头,“也不是经常,我出去的时间不多,这些天一出去可能就是大半天,一共好像看见过四次还是五次。”
她住院一共才这么些天的时间。
“好了,我没事了。”深深吸了口气,舒茜敛眸。
张嫂也跟着松了口气,嘴角抿出了一抹笑,“太太,那夜宵想吃点什么吗?”
夏季B市的天黑得比较晚,早在下午五点半,他们便吃了晚餐了。
再被莫夫人一通电话这么一说,舒茜硬生生的一点胃口也没有剩下,看向张嫂期盼的眼光,她直接摇头,“今天晚上不用了,你要是收拾完了,就赶紧回去吧。”
“但太太,你现在需要更多营养,要不我准备一点,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吃一点?”
舒茜拗不过张嫂,深深吸了口气,最终点点头。
张嫂松了口气,转身进了厨房。
舒茜刚刚因为出院而平静下来的心情,似乎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给彻底惊到了,趁着张嫂回到厨房上了楼,坐在卧室单人沙发上,好半天,始终都感觉胸腔里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受。
“舒茜?”
卧室门是什么时候被从外面打开的舒茜毫无察觉,连莫韶安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知道,直到他站在了她面前,她才倏地醒悟过来。
惊诧呆滞的心情好像夏日里无处躲藏的飞雪,她精致的小脸上迅速飘过一抹慌乱,捧在手上的手机“啪!”的一声,顺着膝盖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