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越靠近,舒茜越好像突然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一样,她紧紧盯着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辨别出那原来是个中年妇人,却又似乎隐隐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眼熟。
眼熟……
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妇人吗?
莫韶安又在接另外一通电话,没有好像前几天散步一样牵她的手,她手心里空空的,看见妇人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一步。
“……”
舒茜背后就是住院部大楼,那妇人盘着的头发已经被雨水淋得乱七八糟的,有好一部分散乱的搭在脸上和额头上,看着好不狼狈。
当然,除了额头上的乱发,还有身上的旗袍。
看得出来那旗袍很名贵,穿在她姣好的身姿上很修身,但此刻也淋得湿湿的,一块布一块布的黏在皮肤上……
舒茜心底升起一股怜悯,醒悟过来后有点自责自己刚才被吓到后退的动作,刚要侧身让向另外一边,打电话的莫韶安好像感觉到了她的动作,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男人的手很温暖,让舒茜突然忘了自己脚上的动作。
“……”而原本径直走向住院部大楼,目标并没有在舒茜身上的妇人,伴随着莫韶安的手还有舒茜突然停下来的动作,视线倏地落在了两个人身上。
俊男美女的组合不少,而这么大雨的天在医院门口,男人一身冷峻清隽,好像丝毫不受这阴雨天气的影响,怡然自得的接着电话。女人则乖巧的依附在他身边,被他牵手就乖乖地递上自己的手。
这样的组合……
“莫少!”
妇人浑浊的双眼在静默了两秒之后,好像认出来了接电话的男人的身份,突然就停下来不走了,双眼惊恐又矛盾惊喜的瞪着他!
舒茜怔了一下,抓住莫韶安的手力道收紧。
莫韶安视线终于垂下,转移到了面前一身雨水,大概一辈子也不曾这样狼狈过的中年妇人身上。
太熟悉,加上他的过目不忘,认出来真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间!
那么冰冷而漠然的眼神,出现在这么年轻的男人身上,就真只有他了!
混合着额头上滴落下来的雨水,孙母眼眶里很快泛开了一抹温热。
她不停的流泪,从喉咙出来的声音都有些不连贯,却猛地弯曲了双腿,“噗通”一声跪在了住院部门口的台阶上,瞬间惊煞了周围匆匆路过的行人。
“莫少,求求你,放过我的儿子和女儿吧!”
嘶哑的嗓音,似乎在此之前已经说了无数的话或者哭得没声儿了。
舒茜下意识的往莫韶安的身后躲了躲,仍旧不知道眼前这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韶安也有片刻的惊愕。
但看见孙母激动的跪下,他手中的电话也在最短的时间里迅速挂断,收起手机后,男人重新回到了冷峻又疏离的气场,只冷冰冰的看着面前快要炸开的气氛中,跪在地上的中年妇人。
莫韶安没有说话,孙母扯着嗓子一声便哭吼了出来,“莫少!嘉瑜和嘉墨真不是故意的,嘉瑜她不知道舒小姐是你的太太了,她是真不知道才会犯错,她以为是舒小姐拆散了你们,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她吧!”
孙嘉瑜和孙嘉墨的母亲?
舒茜好像被定住了似的,愣愣的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一幕,下意识的抬眸,看向旁边身形一动不动的莫韶安。
“舒小姐!”
莫韶安不开口,孙母视线一转,跪在地上的膝盖也无惧冰冷和坚硬,硬生生的在水泥地砖上挪动了两步,又迅速扑向旁边躲开的舒茜:“舒小姐,求求你高抬贵手,莫少已经是你的男人了,以后我们嘉瑜再也抢不走他了,求求你,给我们嘉瑜留一条活路吧,我求求你!做事可不能做得这么绝情呀,求求你!”
大雨噼里啪啦的打在不远处的石板路和水泥路上,混合了孙母撕心裂肺的叫声。
“唔……”
舒茜退避不及,长裙的裙角被孙母抓住,惊得她脸色迅速苍白失去了血色,惊慌失措的跟着揪住自己的裙子,“你……放开!”
“我求求你,我们家与已经够可怜的了,现在我这个做母亲的只是求你们放她一条生路,这很困难吗?舒小姐,你都已经得到莫少了,我们嘉瑜也把莫少让给你了,这还不够吗?”
“……”
“求你们别这么赶尽杀绝,求你们高抬贵手,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尽管外面还在下着大雨,雨幕里并没有几个人,但住院部大楼门口突然闹起这么大的响动,原本躲在大厅里的病人家属,还有几个护士纷纷撩开了帘子,过来看起了热闹。
“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现在她也受到惩罚,都得了精神病了,你们怎么还不能放过她?她有精神病,她真的有精神病,你们怎么就不肯相信,还要针对她呢?你们真的要看着我唯一的女儿死掉了才会甘心吗?”
舒茜和莫韶安都没有说话,围观者更是窃窃私语。
医院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不少,但今天……
穿着旗袍的妇人虽然看不出身份地位,但身上的旗袍和脖颈间的珍珠项链,识货的人自然能猜得出来这不是普通的随处可见的。
而更加让众人热血沸腾的,是舒茜和莫韶安!
前段时间频繁上新闻的两个人,双双站在住院部大门口,就这么冷眸看着面前的妇人给他们跪下。
大新闻呐!
“韶安?”
孙母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舒茜迷茫了片刻,终于似醒悟过来了一样,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莫韶安。
孙嘉瑜得了精神病,而现在又被检查出来没有得精神病?
还有孙嘉墨因为蓄谋伤人而被带到了警察局,这些,都是他做的!
从始至终,莫韶安眯着一双漆黑的眸子,不管孙母怎么闹怎么博取围观者的同情,他俊脸上始终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淡然的注视着脚下的孙母,好像看着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直到,孙母拽住了舒茜的裙子,他漆黑的眸光,突然沉暗下去,似乎在短短瞬间,将里面填上了一团寒冰。
“放手!”一只手揽在舒茜腰肢上,低沉的嗓音一字一顿,仿佛从喉咙深处生生挤出来的似的。
“求求你们高抬贵手,求求你们……莫……”
几乎疯狂的妇人,骤然抬眸,对上面前年轻男人沉冷黝黯的眸光,手上的动作陡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