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石牢里的妖将,奄奄一息,其它妖族也已毙命。
那妖将扶着钟乳石,大口喘息,虽然命不久矣,但是仍难掩亢奋之情。
“那枚妖王令牌,是我当年留在张家的,上面有妖王特意画的法阵,只有张公子持有时,才能激发法阵……。”
话说到一半,妖将便没了呼吸。
张狂一把破开钟乳石,拽着妖将尸体大声质问:
“那么说,当年是你放的火了,快告诉我母亲下落!”
他来回摇晃,终究没有动静,张狂很失落,母亲的消息又与自己失之交臂。
白灵上前,关怀道:“张公子……一切都会好的。”
张狂寄出笑容,目光更加坚定起来,看来只有抓住妖王才能问出下落了。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白灵问道。
“下一步,我们破掉这片暗阵……。”
第二日清晨,五军整顿兵马,集结于辕门外。
众人举着火把,望着眼前无尽的黑暗,今天将撕开这片黑暗,重见光明。
白灵和周老将军素立于兵马最前方。
二人身后跟着十几名传令兵,倒持令旗,等待将令的下达。
后方兵将一片肃杀之气,被困暗阵个把月,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火,只待暗阵破开,必将杀出去,杀他个天翻地覆再回城。
张狂的计划很简单,破开暗阵后,待妖族大军无法回笼时,全军突击。
到时妖王必然出现,直捣中军,张狂再布下困阵,可一举手到擒来。
“有请张大师——!。”
传令兵扯着嗓子,呼唤着张狂。
张狂在夜凌音和亲卫的陪同下,缓缓走来。
诸军见到张狂有些骚动。
“那个人就是传说中的张大师?怎么这么年轻。”一甲士感叹道。
一个打着绷带的布衣回道:“嘿,你可别小瞧他,那日校场你们是没见到,他一口气吹败了暗夜城府军。”
“我听说他还献出丹方,助五军度过饥荒呢。”
“什么,我们吃的仙食灵丸就是他献出了来的?”其中一人惊诧道。
“对,我见周老将军那日抱着丹方,在营帐里笑了一夜呢。”又一个小个子甲士说道。
“那算啥,你们可知前几天后营被端,是谁驱赶的凶兽?”
“不会也是张大师吧?”
“对,正是他,那一记月牙剑真乃仙人之笔呀。”一中年人屡着黑色胡须说道。
“呵呵呵,这都不算什么,你知道他最近做了什么?”一铁甲校尉问道。
“他做了什么?”几名聊天之人回头疑问。
“那日妖族大能带人潜入大营,被张大师生生用石头阵炼死了。”
“石头还能炼死人?”有一人不可思议的问道。
“哼,你等顾若寡闻,焉能想象仙人手段,那七名妖族大能,全部炼得吐血而亡,我亲自料理的尸体呢。”
那名铁甲侍卫,仿佛在说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张大师来了……。”有人突然喊道,众人齐刷刷站好,目视张狂。
唰唰唰,一大片叶子甲摩擦声,由远及近响起,张狂在前面信步。
在他后面是登州城军,足有二三百人,军容整齐。
这些人全是找随五军而误入暗阵的,白灵整合了这批人,委命一员红袍女将当都统,将这些人充当张狂的亲卫使用。
当然这批人很多是世家子,至于红袍女将用什么法子降伏他们,就不得而知了,看着登州营外那些倒挂的尸体,也能想象他们经过了怎样的噩梦。
此刻这些人眼中充满小星星,对张狂一脸的崇敬,前面那个人就是登州的骄傲,五军的恩人。
张狂来到阵前,周老将军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大师,请开始吧。”
“嗯。”
只见,他大步向前,从戒指中取出七十二枚竹筹,洒在虚空中,随后竹筹淹没在黑暗中。
“快住手——!”
正当张狂施法时,后面来了一白袍老人,在两个童儿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跑到阵前。
走近一看,老人白袍上绣着两朵云纹。
白灵上前扶住老人,关怀的问道,“齐老,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武盟安排的两纹大阵师——齐云天。
“哼,老头子我还没精没人死,你们就开始胡闹,你们可知这阵有多么玄妙,多少种变化,多么凶险呢?”
随后齐老头又快步上前,一手叼住张狂的袖口,往回拽,说道:
“竖子,我知你武力超群,你再瞎搞会害死大伙的。”
一句话说出来,听得众人面面相觑。
齐老头叫童子搬上卷帛,童子从空间戒指中往外倒出一大堆卷帛,堆积如山。
他指着那堆卷帛说道:
“你们看,这是老夫推演一月有余,才得算出的变化,你随意对着大阵筹措,会乱了老夫方寸的!”
“难道你们想被困一辈子吗?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头吹着胡子说道。
这一席话,犹如一瓢冷水,泼到得了五军的心坎上,士气顿时失了一半。
有人小声在下面议论起起来。
“张大师是不是仓促了点?我觉得齐大师说的对,毕竟他沉溺在阵法中数十年了。”一女将说道。
“好险,差一点坏了事,张大师还是太年轻了。”一鳞甲将军说道。
“之前我夸张大师的话,先收回,我可不想一辈子呆在这破地方。”一世家公子小声嘀咕着。
也有人投来不屑目光,一暗夜城的校尉不屑道:“武力高,又会法术,还懂炼丹,特么的要是还会阵法,那不还得飞起来?”
“嘘——小声点,别被红袍监军听到,这娘们儿砍人跟切瓜一样……。”
这些话,一部分落入了白灵耳里,她攥紧拳头,对齐老头说道:
“齐老,请相信张公子,他能办到的。”
对于白灵而言,张狂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简直就是‘邪教’。
本想着齐老会考虑下自己的态度,结果那老头更加怒不可遏了。
“呸,一个女孩子家,懂个屁,要不是你们无能,五军能被困在布好的大阵里吗?”
这一句话,怼得白灵差点掉出眼泪来,五军一路捡漏,捞功勋点,她想约束也约束不动呀。
要不是张狂,五军早就哗变了……。
“齐老是吧,你怎么就算定我不能破阵呢?”张狂淡定问道。
“凭得是老夫在阵法上的造诣,老夫研究阵法六十一载,在三十年前就考取了两纹阵师殊荣,不敢说整个青龙域,这五城内老夫说一,无人敢说二。”
张狂闻言摇了摇头,指着前方一片黑暗问道:“那你破此阵,要多久?”
齐老头仰着头,用大手拍了拍那堆卷帛说道:
“以现在速度,三十年内必破此阵。”
此言一出,哗——,一片哗然。
“呵呵,那你这堆卷帛又记录多少种变化呢?”张狂听后笑道。
“说出来吓死你,一万七千一百二十三种,这些可是用十二名童儿的命换来的……。”
说道这,齐老头闭上昏花的眸子,十二个鲜活的生命呀,为了佐证算法,他那几个最得意的童儿冲进了暗阵,再也没回来过。
张狂又摇了摇头,一副淡然,随口说道:
“此阵一共九百八十七万种变化,你用了一个月才找出一万余变化,那么要九百多个月才能出去,三十年真的够吗?”
“竖子信口雌黄,胡诹数字诳骗老夫,其心可诛!”老头子被人当众打脸,怒不可遏。
张狂对这种顽固不化之人,没有好感,于是失了耐心。
他向虚空一抓,黑暗中立刻浮现出七十二处亮光,盈盈闪闪的,犹如七十二只萤火虫一样。
接下来,那七十二处亮光开始不断的变换方位,肉眼可见下,形成一条又一条的光线。
张狂这边更是爆起了灵动,与之相匹配的是七十二处光点变成了一个杂乱的光球,每根竹筹闪着光亮,以极快的速度移动着。
离得近的人,能够听到他在呢喃:“星宿上,角、亢、氐、房、心、尾、箕……减却七千种变化,星宿中,井、鬼、柳、星、张、翼、轸……减却五万一千中变化……。”
齐老头见强行破阵,大惊,招呼童儿向前阻拦。
白灵拦在张狂面前,不准任何人接近。
周老将军欲言又止,索性紧握刀柄,他知道自从张狂将丹方给了他以后,他们便是一个战线上的人了。
下方兵将更是不知所措,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秒都在消磨众人的耐心。
“尔等还在等什么,难道想一辈子困死于阵中吗!”齐老头大声喝道,他打算引来众兵将逼宫。
正当众兵将蠢蠢欲动时,咔吧一声巨响。
一道暗紫黑色闪电由那团形如乱麻般的光球中劈出,接着一道从天到地的光幕缓慢的拉开。
张狂张开怀抱,长衫大袖舞动急风,一副仙风仙骨的样子,大声吼道:“阵开!”
哗啦一声作响,四周黑幕犹如花瓶落地般,碎裂开来。
“天呐,暗阵破了。”一甲士激动得,抱住了旁边的红袍女将,跳了起来。
“混蛋找死!”那女将军上来就是一剑……。
还有人更是哭了出来,因为大家都听到了齐大师所言,要三十年才能破阵。
“张大师威武。”
“张大师、张大师、张大师”
“嗷嗷嗷!”
下方众将士气达到巅峰,甚至癫狂状态,这一刻起,无人敢怀疑张大师的威能了。
他就是个奇迹,今后五城的第一人。
“不……不可能,你怎么破的阵,我用童儿性命都不曾有半分起色……。”齐老头惊得语顿。
张狂并未理睬他,而是背过身,淡淡说道:“你所学的只是凡间阵法,而我用的则是仙家的‘七十二星宿挂’,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说完转身离开,留下落寞的齐老头。
齐老头颤抖着双手,捧着卷帛久久不得言语,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吾六十一载沉浸阵法,都学到狗身上去了!”
噗——,一口鲜血喷出,倒地不起。
两名童儿赶紧向前,大声呼唤道:“师尊……师尊你怎么了。”
白灵过来挽住张狂胳膊,激动的不能言语:“公子,你辛苦了……,我心里真的……。”
张狂知道她的意思,用手指挡住她的嘴巴,说道:“这里万人瞩目,不要坠了统帅颜面,我知道你心意。”
白灵可管不了那么多,上来就波的一声,亲了一口,而后红着脸跑开,大阵已破有很多事要她去办。
张狂捂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心道:我怎么心里麻麻的,吻一下不会伤到了道心吧……。
……
光幕在一寸、一寸的开启,人群也随着开启而欢呼雀跃。
当光幕开启到四成时,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五军本要整装待发,士气可堪一战,可当众人看到眼前这一幕时,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刚刚提上来的士气,更是一泻千里。
只见眼前白骨铺成的山岭上,漫山遍野,无边无沿,全是妖族甲兵。
有的骑在猛犸兽上来回奔跑,有的驾驭着长着两个头的猛禽呼啸而过,还有更多的举着明晃的长枪正在列阵,极目之下,足有十数万之多。
更可怕的还不仅如此,在妖族甲兵前面,聚集了黑压压的一大片妖兽,仿佛整座魔窟山上的妖兽,全部集合在了一起。
咚——,咚——,咚——,一只巨大犀牛兽的身上,绑着八面大鼓,几名鼓手,手持骨头做得鼓锤,拼命击打着。
大鼓每发出的一个音符,都像地狱里的魔音,捶打在五军中每个人的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