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感觉他是把全身的劲儿都用在了手指头上,这是要把我给掐死。
好在二叔在场,还是久违的一招三指定乾坤把郭凯给定在了地上,二叔臭骂道:“你傻了吧,这里的事儿不是咱们能管的了,赶紧走。”
郭凯被二叔按在地上动弹不得,我急道:“能救一个是一个……”
话没说玩,就见郭凯使劲哼着鼻子,铆足了劲,使了个鹞子翻身,竟然从二叔手里挣脱开了,双手一伸就要往二叔脖子上掐,二叔缩了脑袋,从他腰间钻了过去,脚下顺势一撩,想把他绊倒。谁成想却被郭凯抱住了脚,掀翻在地。
一时间两人扭打在一起。
我赶紧上去帮忙,踹翻郭凯,拉起二叔。郭凯就像是发了疯的斗牛,朝我俩反扑了过来。
二叔闪电般地伸手一捞,又是三指锁喉,把他按在了地上,大喊:“帮我拔他的舌头。”
拔舌头?我惊呼:“怎么拔?”
二叔说:“掰开他的嘴,用手指扣他的舌头根。”
我赶紧照着办,被二叔掐住脖子的郭凯就好像被抽干了力气,手都抬不起来,但目光凶狠,始终都在盯着我俩看,诡异的是,自始至终他都保持着笑容。
我掰开他的嘴,去捏他的舌头,却见他的舌心上长满了细小的鳞片,层层叠叠,就好像他嘴里噙着的不是舌头而是条鱼一般,我稍微一扣,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
二叔急道:“别墨迹,把舌头拽出来,扣他的舌根,把舌根的鳞片都扣下来。”
我强忍着恶心,把手指伸了进去,逆着鳞片,扣了一下,指甲缝里带出了几片弹珠大小的鳞片来,这鳞片根部红盈盈的,竟是在流血。
才刚扣出这鳞片没多久,就见郭凯张大嘴“哇”地一声,欧吐了起来,花花绿绿吐了一地。
我看的恶心,避过头去,二叔也把他放开了。
等他自己吐了个干净,再抬起头,眼神之中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神采,却是换上了惊恐之色,迅速捂住了耳朵。
二叔大叫:“行了,赶紧下山,离这里越远越好。”
我对郭凯道:“你也知道这钢琴曲的厉害了,走不走随你。”
帮到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我就不打算管他了,准备跟着二叔下山。
走之前,往对岸看了一眼。这一看把我惊住了。
对面众星云集,本是各行各业的翘楚,此时此刻却是失心疯一般扭打在一起,有些人已经是头破血流,诡异的是,他们的表情无一例外,都在笑。
放眼望去,对岸宛如阿鼻地狱。
能够遗世独立的唯有二人,一个是周慧,她坐在钢琴前,手指在琴键上飞扬,速度时急时缓,一刻不停。另一个是圆慧大师,他肃穆坐于祭台中央,一掌竖于胸前,一掌捏动念珠,似在念诵经文。
我心中诧异,这老和尚能够不受这琴音的影响?他既然清醒为何不救助众人?
再看那“思念体”,此时此刻,正翘着腿坐在钢琴之上,看着乱作一团的众人,如小孩一般,两只小手拍个不停,似是十分高兴。
这时候,一个身影飞一般地朝着悬崖边掠去,到了两山交接的位置,纵身一跃,落在了对岸。
竟是郭凯又回去了。
我看得目瞪口呆,只见他一路飞奔,朝着钢琴跑去,边跑边喊:“别弹了,别弹了。”
可是周慧正沉浸在音乐之中,摇头晃脑,神采飞扬。对郭凯的叫喊声是充耳不闻。
二叔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道了声:“他不要命了?”
眼看郭凯就要跑近钢琴,坐在祭台上的圆慧大师突然站起身来,跳下祭坛走到钢琴前面,挡住了郭凯的去路。
两人不知道交谈了什么,郭凯捂着耳朵,频频想推开圆慧大师,可都被圆慧大师用某种神奇的技巧,扭动着身姿卸去了力气。反而是突然之间一记手刀,转守为攻,打在郭凯耳根,将他打翻在地,稍一挣扎,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像是晕死过去。
我看呆了,这老和尚要干什么?他这是故意阻拦郭凯破坏周慧的演奏?
先前就是他用身子去接那颗吸足了婆娑汁的水弹。
难不成?这老和尚,他知道思念体的存在?
他知道我们是来除去思念体的,又故意阻止了我们?
难道,他是要……借刀杀人?
他想这些参加葬礼的人死?
就好似知道我在看他一般,圆慧大师突然扭了个头,朝着我这边看来,遥遥相望,却是笑着,冲我摆了摆手。
我吃了一惊,二叔拽住我就往山下走:“快走,这老和尚古怪,莫要引火烧身。”
我俩一齐下了山,忽听得山顶雷声大作,扭头一看,一道道蓝色电芒在云间游动,暴雨袭来,豆大的雨滴从天而落。
一道道橙色电芒从天坠落,洒在山间。
我和二叔脚踩泥泞,一路奔波,到了山下,上了车,韩小莹翘首以盼,二叔问她:“报警了么?”
韩小莹点点头,神色紧张:“照你的吩咐,找了电话亭报的警。”
二叔神色稍缓,拍我肩膀说:“走吧,咱们回宾馆先。”
我把车掉了头,就见几辆救护车朝着西山下驶去。我心中有许多疑问,但因为有小莹在场,不便言语,一路沉默,到了宾馆,叫小莹回房休息,我和二叔凑到另一件房,我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什么时候让小莹报的警?”
其实最奇怪的是,二叔态度的突然转变。先前他和我在山上打枪的时候,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就算看到郭凯跳过悬崖来抓我们,他都显得很镇定。
可前后才过了十分钟的功夫,我被郭凯抓住之后,二叔又回来救我,这时候,他就变得极为惊慌了,简直像是惊弓之鸟。
如果不是我再三坚持要救郭凯一把,二叔绝对头也不回的带我离开。
二叔神情复杂,对我说:“你在这等着,我去取个东西,等我回来的,我再告诉你。我回来前,你哪都别去啊。”
说罢,竟然自顾自的离去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就去问小莹。小莹说她是在半个多小时之前,接到了二叔的电话,说是山上有人受伤,叫她报警,还特意嘱咐她要找公共电话报警,不要留下自己的任何信息。
正好附近有一所小学,门口就有公共电话亭,小莹就按照吩咐报了警,其他的事情,她是一问三不知。
没办法,我只好回房间等着,一直等到下午五点,二叔还不回来,我一直关注着电视新闻,搜索着手机贴吧,想找到相关报道,可是一个下午过去了,网上竟然没有任何消息。
那么多明星在山顶被那琴声蛊惑,互相扭打,甚至打的头破血流,竟然没有任何消息?这不合常理。
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这人可能知道情况。
王小坤,他也来参加了葬礼的虽然我在山对岸没看见他。
我打了电话给他,只是响了一声,他就接听了,声音有些疲惫:“喂,哪位?”
我说:“我刑生。”
他啧了啧嘴,语气惊讶:“还真是你?我还以为我记错电话了。怎么了?有什么事儿么?”
我直接问他:“你是不是参加周慧女儿的葬礼了?”
他嗯了一声,这一声拖了好长的音,似是在回答,又似是在迟疑,反问我:“你问这个干嘛?”
我撒谎道:“听一朋友说,周慧葬礼上出了意外事件,说是有好多人受伤,还说你也在现场,我就想关心你一下,看你出事儿没?”
“呦?”他惊奇道,“你还有圈内的朋友?行,不枉咱们相交一场。不过,你的关心未免太虚伪了点儿。下次想套话,就直接问,没必要拐弯抹角。”
这家伙还真是门清,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却很大方,直言相告:“看在你帮我把羊先生的字送给刘老师的份儿上,我就给你透漏点内部消息。咱事先说好啊,这消息拿出去卖钱可以,可别提我一个字,要是让我看到那个报纸上把我和羊角山的事儿写在一起,我跟你没完啊。”
我说:“你放心,我就是了解一下情况,绝不上报。”
他说道:“周慧葬礼我是去参加了,但只是去随了礼,表示慰问,之后,我就走了。我们工作室的同事代替我留在了那里。山顶确实出了意外,估计跟周慧弹的那首曲子有关,有人听了曲子精神崩溃,做出了攻击人的举动,有几个明星受了点小伤,都无关紧要。只有圆慧大师伤的比较重,现在还在抢救。”
“啥?圆慧大师伤了?”有明星受伤我是看在眼里的,没有人死亡真是万幸。但圆慧大师怎么受了伤?我们走的时候,在场能站着的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难不成还有其他阴阳客出手?
我愕然道,“他怎么会受伤?有人袭击他么?”
王小坤:“那倒不是,这事儿是意外,恩……也不算,应该说是他自己作死。非要在羊角山摆祭坛,还硬要周慧老师把钢琴拉到山顶演奏,又正巧碰上雷雨天。你说说,那钢琴一半都是金属,又摆的那么高,雷不劈他劈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