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县令很胖,可一生气走起路来倒是很快,快得就像被风赶着的气球跳跃着向前滚动,赵夫人小跑也追不上。
苏斩回到旭阳斋,觉得很无聊,就去书房研究那本《唐三鉴》,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秘密,他正聚精会神琢磨呢,禾香进来了,他也没有抬头。
禾香到了书案前,抓过《唐三鉴》扔到一边:
“唐三败,挺用功啊!”
苏斩突然心烦,怒视着禾香:
“干什么?!”
禾香说:“你把这个坏女人弄回来干什么?”
苏斩很不满:“休管闲事,老爷太太都管不了我!”
禾香也不在乎苏斩怎么样,说:
“唐三败,姑奶奶也不是要管你,就是提醒你一下,别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想享受的话,今晚就和这坏女人享受个够,像公狗母狗,早点趴到窝里去,姑奶奶去我二叔哪里,给你们两个倒地方。”
苏斩这才想起,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也就是说,如果他打不过王大鱼,他还有今天一夜的时间,享受人世间至极的乐趣。
他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说。
“哼!”禾香也不管苏斩什么死样子,一摔门就走了。
刘萍萍看到禾香进了书房,她就悄悄走过去,把耳朵贴在书房的门上听动静。
她不明白禾香前面的话是什么意思,后面的话她听明白了,那就是禾香今天夜里不在旭阳斋,去庄园找王大鱼。
听到禾香要出来了,她马上躲到一边,装作欣赏墙上的书画诗词。
禾香一出书房就看到刘萍萍了,也知道刘萍萍偷听,但她并不在乎,也不搭理刘萍萍,迅速出门了。
眼看着禾香噘着嘴离开旭阳斋,刘萍萍高兴极了,她的心心咚咚乱跳,像少女初次约会的心情。
他终于有了和苏斩单独在一起过夜的机会,心想,今天夜里,一定使出一切手段和苏斩做那点事儿,如果运气极好,就能怀上苏斩的骨肉,就是不做少奶奶,做个小妾也行。
唐府上下都在盼新的根苗出现,她要捷足先登。
但是,她的心很快凉下来!
要是一切如她想的这样倒是个很好的算盘,可那边还有一个刘大麻子刘大总管呢,这可怎么办呢?
她可是杀过人的,手里有着血债,她怎么洗的下去。
唉,这就是命啊,一步错,步步错……
不过,她还是见过世面的,心想,还是走一步算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先把今晚的事儿办好再说。
想到这里,刘萍萍回到卧室描眉打鬓,想在苏斩面前展现出一个全新的刘萍萍。
就在她正坐在梳妆台前精心化妆的时候,就听有噗通噗通的脚步声进来了,她一回头,看到是赵县令。
她知道赵县令早已过气,赖在唐府也不受待见,还不如她的地位呢。
她也很瞧不起赵县令这一家子。
老子喝酒睡觉,养的跟年猪一样,呼哧呼哧喘气,二里地就能听到;老妈什么也不干,没事儿就晒太阳;女儿被老两口子费尽心思,强行嫁进唐府,就没有拆封,原封不动的闲置起来,又被两地分居;儿子老大不小,整了两个艺妓,一个已经怀孕,还没有钱结婚……
当然,赵县令一家子落魄到这个地步,也不能怪别人瞧不起他们。
也就因为这些,刘萍萍也没起身,还说了一句:
“老赵,是不是走错门了!”
赵县令一听更火了,上去一把抓住刘萍萍头发就打:
“奶奶个熊,臭要饭的,有眼不识泰山,竟敢鄙视本县!”
刘萍萍也没有什么力气,挨了两拳就已经蒙了,像被老鹰捉住的小鸡,哇哇叫着,只能干扑腾。
赵县令还从没动手打过人。
当官的时候,他只管发号施令,打人这种体力活,都是三班衙役去做。现在,一动手打人,他感觉到很好,不但可以出气,手感也不错。
于是,他就把刘萍萍拖到地上,拳打脚踢,尽情发泄怒火……
“打!奶奶个熊,本县打死你这个狐狸精!”
赵夫人看到赵县令晃着膀子进了旭阳斋,她也追了进去。
她是害怕老丈人和姑爷子这两个虎东西打起来。
可一进门,她就听到里屋霹雳噗隆响,还有人嚎叫,她以为这爷俩动手了,就扎煞着手往里面跑:
“别打啦,别打啦……”
赵夫人跑到卧室,看到不是老丈人和姑爷子打架,而是赵县令打刘萍萍呢,她就上去拉架:“老爷,住手,打错人了!”
赵县令咬牙切齿:“奶奶个熊,本县从没打错过人,打的就是这东西,我就要打死这个狐狸精!”
“冤有头债有主,你打一个下人干什么!”
赵夫人想要抓住赵县令的拳头。
赵县令回手给了赵夫人一拳:
“滚开!拦阻本县者,格杀勿论!”
赵夫人被这一拳打到墙上,然后倒在地上。
美芳和小琴赶到,一看这架势,忙着看赵夫人怎么样了。
赵夫人就是鼻子出了血,没什么大事。
美芳让小琴照顾赵夫人,她去拉架,可是,赵县令也不给他面子,将她推开,还骂道:
“奶奶个熊,完犊子的东西,一个堂堂少奶奶,竟被鸠占鹊巢,给老赵家丢人现眼!滚——”
这时,刘萍萍已经满脸是血,满口求饶。
美芳说:“爹,住手吧,出人命了!”
赵县令骂道:“打死大不了本县偿命,与尔等无关,再要干扰本县,连你一起打!”
美芳想要将赵县令抱住,赵县令一把将她推开,正好苏斩进屋,她一下子撞到苏斩怀里,不然,也会撞到墙上去了。